男人拎着柴刀,提上板儿鞋,壮胆来到门口,又问了一声:“谁呀?”
然而,对方只顾敲门,毫无回应。
紧接着,夜猫子再往前飞,忽然间把头一歪,惊奇地现一座老房子的屋脊上,竟然蹲着一个三十啷当岁的男人,手里还拿着一杆长长的物件。
妇人连忙抱起孩子,躲在男人身后,战战兢兢地说:“而且,这敲门声,不是院子里的大门,咋好像咱们房子的门啊?”
“咋了,你来给我报丧啊?”江城海轻声问。
“喈喈——喈喈——”
“妈呀,孩儿他爹,你可千万别去,万一是贼咋整!”
蒙面人眉头紧锁,一脸不耐烦地朝里屋看了一眼。
当妈的一叫,怀里的孩子也立马哭出了声。
树梢上的夜猫子如同触电一般,“唰啦”一声,疾飞远遁,只留下两片羽毛。
恰在此时,耳听得城内的钟鼓楼上,有鼓点儿声敲响。
“他妈的!”男人终于忍不住,从炕上跳起来,在夜壶旁边寻来一把柴刀,“媳妇儿,你看着点孩子,我去看看。”
好在这当家的男人经过世面,于是连忙起身,先一步冲进屋内,翻身上炕,冲着媳妇儿的脸,“啪”的就是一记嘴巴,当即骂道:“别他妈叫了!你不要命了?”
这边的街道上,乌漆墨黑,到处都是老旧的屋舍;可那边的街道上,却已经换上了街灯,白色的宅邸,宛如一座庞大的宫殿——白家大宅。
话音刚落,敲门声再次响起,当家的男人脸色一变,立马坐起身子。
砸地主家的火窑,单凭一股狠劲儿就够了,但在省城里头砸窑,变数实在太多,巡警、巡防营、还有鬼子的黑帽子,时时刻刻都有可能左右战局。
“大哥,来啦!”关伟招呼道。
简而言之,不能拖,必须战决。
想罢,他低声咒骂一句,旋即打开房门,大骂一声:“操你妈的,要干啥?”
街面上,不时能隐约听见几声母亲的安慰:“唔,摸摸毛,吓不着,是不是做噩梦啦?妈在呢,妈在呢,唔,睡吧睡吧。”
“别动!”蒙面人轻声喝道,“别叫!”
七拐八拐,穿过一条条幽暗的胡同,江城海总算来到了汇合的地点。
举目远眺,由此处向西北角方向看去,不过两条胡同的距离,却如同是两个世界一般。
只在眨眼间的功夫,那夜猫子便已飞远,整座奉天城,顿时被它尽收眼底。
“他在不在,今晚也得打!”江城海转头看向老三,“老二他们呢?”
“啧!”
反倒是六叔关伟最懂小道的脾气,笑着叮嘱道:“小道,头一回拿事儿挑大梁,可别手潮整秃噜扣了!”
翅膀扇动,俯瞰下去,锐利的鹰眼看见了街对面的两条胡同口里,不知为何,莫名其妙地聚集了十来个人。
猫头鹰猛地转过脸,嘶哑着怪叫了两声——或者,不如说是笑了两声——更让人觉得诡异的是,这猛禽的脑袋已经不仅仅是歪着那么简单,而是近乎完全调个儿了,嘴在上面,眼睛在下面,让人看了直呼毛骨悚然。
既然对方没露脸,那就说明还不想灭口,多半只是过来行个方便。
“咚咚咚!”
眼瞅着马车渐行渐远,孙成墨这才忍不住说:“老六,真让你说对了,我确实不了解小道啊。”
夜猫子调整方向,继续向远处飞去,身下是灯火通明,但又有些空旷的商埠地。
眼下,众人当中,就数孙成墨岁数最大。
“瞅着跟平时好像差不多,就是刚才过去个小叫花子,被人撵走了。”关伟嘟囔了一声,“不过,好像黑瞎子今晚在。”
当家的爷们儿骂骂咧咧地翻了个身,嘴里哼唧着说:“这深更半夜的,谁敲门呐!风刮的吧,赶紧睡吧,明儿我还得上工呢!”
“快到丑时了。”
“就看能不能挺过这一劫了。”
临别之前,他想自己一个人再好好看看这座城。
“哥几个,传信儿,开张砸窑了!”
老爷们,感冒了,单更四千,欠更+1=2
感谢战九旗、幻想有家的打赏支持!
老板大气!
钟遇山等人不知道“海老鸮”众弟兄的计划,也不敢多问,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咚咚咚!咚咚咚!”
“咕咕——咕咕——”
“喈喈——喈喈——”
盏茶的功夫,蒙面人重新回到院子里,猛然间垫步凌腰,双手扣住房檐,收臂夹紧,紧接着身子一横,眨眼间便翻上了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