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作为主母也不好苛待了她去,面子上算起来也是自已膝下出去的小姐,满京城里自然没有敢叫沈府小姐做妾的。
秦府,勉强配得上。
闻言,沈佩恩不动声色地点头:“女儿明白,多谢母亲。”
崔氏满意笑笑,挥手示意她下去。
沈佩恩对诸位长辈再拜一礼,这才由老夫人屋里的嬷嬷送出去。
嬷嬷去冰室中选了两三篮最新鲜的果子,遣小厮放到五小姐的马车里。
沈佩恩只带上贴身丫鬟木槿,背着自己随身携带的药箱,一如往常般出了府。
马车稳稳驶离京城繁华街市,往京郊陵阳山栖禅寺而去。
与此同时,何大人陪同五城兵马司正使,带领上百名侍卫前往沈府,奉圣令“护卫”国公府,乌泱泱的带刀侍卫将沈府外围得水泄不通。
外门婆子跌跌撞撞跑进沈府内宅报信时,诸位主子还在永寿堂内谈笑风生。
老夫人听闻噩耗,当即脸色一沉,没拿稳手中茶盏,“哐啷”一声,瓷杯摔个粉碎……
马车内。
沈佩恩脸色渐白,握着药箱革带的手指紧紧攥着不松开。
许久后,她哑着嗓子问木槿:“可曾出城了?”
木槿掀开车帘一角往外瞧,连连点头,低声道:“小姐,我们已经出城了。”
沈佩恩如释重负,重重呼出一口气:“好,那就好。”
总算抢先一步。
她迅翻开药箱盖子,从最底下的夹层里头取出一封已经打开过的密信。
木槿会意转过身去,摁紧微微飘起的车帘子。
沈佩恩展开密信,晨起收到信时只仓促看过一回便心如擂鼓,现下离开府中,她终于有时间再次从头到尾细读一遍。
娟秀字迹太过熟悉,称呼她为五小姐,又附有返心丹的详细药方。
信中所言不多,但句句直叫人胆寒震颤,尤其最后几句话。
「试药需谨慎,我亦会再次多加研习相助于你。」
「昔日五小姐曾教我,人参乃百草之王,今日所需此方之人亦如“人参”。」
「你兄长自青州被押回京处境堪忧,已被监视,沈府恐会为质,但请放心,诸人应暂无性命之忧,但无行走自由。」
「他遣我递信于你,见此信后隐瞒诸人,即刻去往栖禅寺。」
落款:苏檀。
沈佩恩捏着信纸,指尖隐隐泛白。
这封信,重达千钧。
马车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似是迎面有官兵用道,车夫忙将马车往边上让了让。
沈佩恩迅折好信,重新塞进药箱夹层,警惕问道:“木槿,看看外头生何事了?”
木槿又掀开一角帘子,往外只看一眼,登时脸色大变,支支吾吾:“小姐……是……是二公子!”
沈佩恩当即捂住她的嘴,探头过去。
只见迎面走来一列穿甲衣,持长枪的官兵,队伍最中间押解一辆囚车。
囚车中,沈修妄似有感应,顺着她的视线望过来。
兄妹二人隔空相望一瞬。
沈佩恩当即眼眶通红,逐渐湿润。
记忆中鹤骨松姿的二哥哥,现下竟被当作罪人囚禁,那般矮小逼仄的囚车,他是如何从青州一路撑过来的。
沈修妄对她无声笑笑,口形动了动。
他说:“别哭,去找祖父。”
而后,不动声色别过脸去,不再看她。
沈佩恩使劲闭紧嘴巴,重重点头,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
她一把撂下车帘,低声对车夫吩咐道:“绕小路赶去栖禅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