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难总是在人不以为然中悄然而至,哪怕已经知道,也阻挡不了它前进的脚步。只是,我还没有做好准备。
第三十五天,政府启动了“悬浮岛”预案。
一座座水上要塞突兀的出现,占据大大小小的空旷区域。原本那里是停车场的,现在成了安顿那些居民的绝佳场所。
那是大型的橡胶城堡,充气后就能够成为临时居所,漂浮在水面上,方便、快捷、高效。在最短的时间内,安顿数以万计的灾民。
6地无法安顿那么多的人,他们只能暂时漂浮在自己的城市里,自己的小区里,自己的街道里,靠着每日救援物资度日。
阴雨天气辐射的省份越来越多,几乎波及整个世界。
悲剧不在独属于我们,电视上混播的国外情况也相当糟糕,俨然,是要世界末日的节奏。
电台一遍遍重复播报着,提醒群众注意周边环境,向着向着政府组织提示的安全区域避难,避免出现危及生命安全无法及时救援。
二零六七年夏,洪灾轻易的淹没了泉城这座大都市,只因为它地处凹地,四面环山,正常的排水系统早在第二周就丧失了存在价值。
这是第一例整个城市中心沦陷的开始,然后会有第二,第三,···直到雨停。
第五十天,大雨仍在继续,看不到晴天的希望。
大雨还在下,断断续续,时大时小,唯独看不到晴天。
我的心情落到谷底,看着五万两千三百五十四人的死亡记录,罕见的松了一口气,不算最坏的消息。
十亿人口,在史无前例的天灾下,艰难度过一个半月之久,那个数字并没有给人带来多大的触动。
要知道,在我出生那年,病毒肆虐,哪怕举国之力,死亡人数还是达到十万之巨。眼下毫无防范的情况下,没人觉得严重,远远低于心理预估。
满城缟素,一切从简,甚至连棺材都略过,一具一百多斤的尸体,转眼成为一坛骨灰。
北山上的钟声就未停止过,浓重的烟熏弥漫整座大殿,争做寺庙氛围压抑到了极点。我去了三次,有身子骨熬不过去的百岁老人,也有六七十服药自尽的中老年人。
在小时候最艰难的岁月里,没被饿死,却在不缺吃喝的年代选择先走一步。
现实生活的残酷,远远不及精神世界来的脆弱。
第六十天,停电了,这是比死亡更加无法接受的结果。漆黑一片的室内,窗外投不进一点星光。
我沉默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如同一具尸体。前两天就有了停电的征兆,只是现在终于成了既定事实而已。
对此,我并不觉得慌乱,顶多有些失落而已。
备用的电源能撑一段时间,但是我不打算启用;谁也不知道会挺多久,我需要在自己崩溃前点亮黑暗就好。
蜡烛,油灯再次走上历史的舞台。好在博古架上有六七十年代的煤油灯,我只需要放入花生油代替,就能点燃。
可是,现在我依旧不会点燃,我要试着习惯黑暗带来的孤独,宁静。
白天除了刷刷的雨声,在没有什么能扰乱我的心神。我已经不再写作,麻木的心神让我无法回神。
我变得压抑,反应迟钝,看着门外的雨帘就像是催命的慢性毒药一点点侵蚀着自身。好几天前我就不在运动了,从一百四十五斤,到现在一百三十斤,有八块腹肌,它们没能给我带来任何安慰,因为我的精神世界开始崩塌。
它要洗涤掉世间所有的罪恶,重回原始么?
地球要重新回到水世界么,6地会不会成为一座孤岛?就像南极一样,孤独的守在极南的南方之地。
我想,我会这样死去,在一窗之隔的雨幕里,或者在没有丝毫光亮的黑暗中,雨声是唯一的陪伴。
它杀死了我,却也沉痛的哀悼我,埋葬了我。
我不会感到悲伤,只是可惜了,没能在看一样晴天时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