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六号,立夏,星期一。
不知不觉,一年过去了四分之一,我还没有欣赏过万亩花海,没去欣赏百年紫藤萝瀑布,没去蒙山之巅看云海,···我什么都没做,一个季节就悄然逝去。
我问自己,我都干了些什么?
结果是除了上班,我什么都没做!
休假!我要休假!
这一刻我脑海只剩下两个字,回应内心深处所有的期盼。
但是,不是现在,我要在接下来的几天挑一个适当的时间,不能说走就走。
那天最好是晴天,且休班前最好能早回来,收拾好东西,正好能赶上家里的晚饭,那样我会生出多休一天班的错觉。
既然肉体上无法满足更多,我选择自欺欺人的升华精神世界。
只要我信了,我的精神世界就能得到宽慰。我能欺骗自己么?答案是,是的,我可以。休班前我的灵魂是一百斤的重量,休班后,最多还有十斤,我几乎卸下所有的疲惫。
至于老板会不会同意,那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
天气依旧多变,天空几乎延续了昨天的阴郁,带着淡淡的墨色。
不知道会不会下雨,时间差不多了,我走出房间望着远方的天空,只有窄窄的一条。宿舍在两个厂房的缝隙里,靠东一点,在最宽敞的位置,大约有八米的宽度。靠近宿舍,有几间已经坍塌的老房子,向西越来越窄,几乎紧贴着墙壁,一直到西面的南北路。
每次望去,总能看看一闪而逝的影子,如同脑海中不停闪现的片段,稍纵即逝。
我就像是那只呆在井底的青蛙,工作就是我的全世界。
没有生活,没有爱情,不知道一切到底为了什么,仅仅是活着么?
许多时候我会感到迷茫,忙碌让我放弃了很多东西,就连天空也有了稍许陌生,似乎这片天空在不是我所熟悉的那片天了。
我瞅了一眼半死不活的月季花们,它们已经全部枯死了,即使我将它们挪栽进花盆里面也无济于事,花的根系在水里浸泡的太久,根系已经完全腐烂,彻底失去抢救的价值。
我试着将其中几棵枝干木质化比较好的削去根部,重新扦插,只希望能重新生根芽。木工的同事们看着我摆弄,说,都死了啊,白瞎了那么多钱。
我的憧憬破灭,在这里,看不到我期望的花海。我不在乎买花的钱,我只是难过,没能看到期望的场景。
我感觉自己就是那只坠入井中的青蛙,呆的越久,失去的越多,心中的世界就越来越小。
现在,我眼中只剩下工作,雨,和许久未见的太阳。
如果可以再次预见未来,我选择躺平,不努力赚钱,不在乎世人的眼光,一心躺在阳光下,做一条幸福的咸鱼······
可惜,没有后悔的时间了,我已经出上路。
每天睁眼,不用出屋,仅凭传进室内的声音我就知道有没有下雨,是大雨,还是小雨,如果没有,我只会失望的更多,因为太阳仍旧没有出来。
每次清晨,睁眼后,北面的墙面没有阳光找过来。天是亮了,可是,我的世界一片漆黑。我沉默的靠在床头,睁眼,闭眼,再睁眼···太阳还是没有出现,我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已经是一天没有见到太阳,我仿佛失落在一个下雨的国度,我心中的郁气几乎快要将我淹没,活活吞噬。
听说,已经有线路暂停收货了,目的地下了比临海更严重的大雨。没有人会羡慕童年阅读过的“威尼斯”小城那样一座居住在水中的城市。
也不用羡慕江南水乡,河道纵横交错,船坞,小桥流水···因为,你所期望的那些,现在临海都有了,且只会比你期望的更多。
我好像要坏掉了,就跟已经要坏掉的天气一样。我度过了一个非常糟糕的初夏,因为我几乎失去了享受阳光的机会。
我一直期待着走出屋子时能看到晴空,而不是细细密密的雨。希望一直破灭,每天醒来,耳边传来的都是雨水敲打屋顶的撞击声。
门前的水泥路上已经开河了,雨量大的时段会没过膝盖,偶尔也会溪水潺潺。
如果再这样下下去,用不了几天,我就要失业了,并无处可去。
生产家具是需要板材的,还有许许多多的辅助材料,哪怕是当有其中一项或者两项缺失时,工作就会进入停滞期。
老板为此天天打电话,老板娘一遍遍的跟客户解释,因为接连不断的下雨,已经很难准时购买到原材料了。
东西有,但是无法准时送达,运输成为一大困难。
不只是生产问题,销售方面也有了很大困难,许多区域的客户暂停了装修计划。有的通知暂停货,有的干脆不再下单,时间另行通知。
车间内已经进入半生产阶段,油漆房的小张只有在老板娘通知后才会过来一趟,那些木工夫妻也走了两家,只剩下路远的,仍旧居住在宿舍的二楼。
我终于清闲下来,不用做事,也不用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
我时不时的在想,我真的是这个时代的主角么,亦或称呼为奇遇者?
你看看我都经历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