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兄弟,你怎么看?”赵源问道。
丁耒神情严肃“这个李威背后之人如此大胆,不是一般的江湖人,也许有朴刀庄的弟子在,但更多的是带着凶煞气息的恶江湖恶徒,他们滥杀无辜,肆无忌惮,即便现在没被抓住,也迟早会暴露,赵子奇的计划我觉得可行,他们一旦做了,松家就要遭殃,不过我还是不希望他们杀戮松家的普通人。”
“既然已经上了船,也就没有下来的地步了,就像那个李威,一旦做了恶,跟王五不死不休,那么这梁子就已经埋下,决计不可能有退出的时候,双方都是如此,丁耒,你现在也上了我们这艘船,你说什么也退不了了。”赵子奇笑了笑道。
丁耒摇头一叹“我曾经悬壶济世,只求救人,现在倒是变成了一个杀人者,无论是亲自动手还是借刀杀人,都是杀,这个浪浪江湖,不过就是以杀止杀,以暴制暴罢了,罢了,我这次就做这么一回恶人。”
“这就对了。”赵子奇笑道“你不杀人,别人会来杀你,冤冤相报,不如斩草除根,你想通了这个道理,自然就会明了,这个世界,弱肉强食,不可能以德报怨的。”
丁耒感慨了一下,转过脸,就云淡风轻道“我们走吧,现在怕是赵源你的故交周泰已经等急了。”
赵源点点头,对于赵子奇和丁耒之前的话,深有感触,一时间也有些痴。
几人离开了这条街道,转过多道弯折,路过不少富奢子弟的家门,穿巷走堂,就找到了一处院落。
院落比起赵家小得多,房屋紧凑,挤而密集,红砖青瓦,镶木带银,粉饰得焕然一新,俨然一处颇为华贵的家族院落。
这里人丁就比起赵家多了不少,门口两名家仆在打扫,见着赵升威严的模样,立即上前跪拜道“见过赵家主,周太太。”
“无需多礼。”赵升面色润泽,淡淡地道“请问周家的家主周尚在不在家里?”
“自然在家的,赵家主,你请,他们之前已经得知你们要来的讯息。”家仆道。
“这么灵通的消息?”赵升讶异道。
赵源道“他们周家现在人才辈出,大公子周荣已经去往天京任职,二公子周泰又学有所成,可谓是双重喜事,周家自然越来越势大,对于消息,他们比我们闭塞的赵家敏锐多了。”
“话是如此,就看周家怎么看待我们了。”赵升放松心情,随着家仆指引,跨步入内。
几人跟上,踏入其中,便见院落一道巨大屏风落在面前,上面雕鸟画梅,好似真燕南飞,梅开二度,周遭一圈假山落在屏风的四周,作为点缀,将屏幕的大气,尽展无疑,仿佛一道山遥水阔、云空描鸟、连绵和合的风景线。
在假山之后,是几间大屋,厅堂就掩映在假山背后,并未挡住阳光,而是借助假山其中孔洞,激射阳光,没入其中,仿若凿壁偷光,影影绰绰,有假山的行迹,又有艳阳的光明,二者合一,融汇在大厅里。
透过偌大的孔洞,丁耒可以看见厅堂的模样。
这个厅堂外围,张灯结彩,似乎是对于周泰回来的欢迎礼,数名家仆来来回回,端茶倒水,灯笼帘帐,皆是不缺。
繁忙的场面,比起赵家,实在强了许多,赵家虽也是一个大户人家,背后势力也强劲无比,可是因为赵升廉政,这才经营不善,以至于常年来,整个赵家空空如也,除了一堆无用的书籍,并无别物。
反观周家,虽然名落后排,可这个排场,这个装饰,在苍岩城中也是数一数二,由于家族经营妥当,所以地位节节攀升,这两年隐约跻身一二流家族行列,赵家却固步自封。
赵升久未来到周家,也是因为周家对他并不待见,如今再次来到周家,见到周家的排场,竟有些自惭形秽。
赵源点了点赵升的肩膀,示意一番,赵升这才缓过神来,尴尬一笑“走吧,他们或许已经等急了。”
家仆指引中,几人转过假山,阴影拉长,在阳光下尤为显眼,落在假山上,仿佛山中行人,林间漫步。
几人稍许,就来到了大厅前。
丁耒静静看去,大厅里坐着四名主人,家仆来往不断,也居然有七八名之多,不时有瓜果点心之类上齐。
为一人面色沉水,一脸意气,洋洋得意,坐姿端正,形貌不凡,颇有威势,比起赵升来说,他年轻一些,而且更加有一股年轻人的冲劲,即便老迈,他也不输于年轻一辈。
在他下手有两人,一是一名头戴玉冠,长方脸,长柳眉,两撇胡须,让他显得有些中年老成的气质,不过他实际年纪很年轻,从他的面颊白白净净,就可以看出,完全是胡须让他略有显老。
另一人目光如针,细腻中带着几分尖锐,意态兴,整个人如同一柄收敛的利器,不动则已,一动惊人,在这其中,还夹杂着一丝道家不出尘,不落俗的自然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