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好人难做,坏人易成
“反了反了!”霍去病兴奋地嚷着“这群刁民造反了,竟然逼死了郡尊,阿父,孩儿请求出战!”
李欢表情郁闷,直接无视了激素分泌过多,无处宣泄的霍去病,看着司马迁,神色有些凝重地问道“消息可靠吗?堂堂一郡之长官,就他么这样自杀了?”
“确认,是郡守的家臣亲自赶过来禀报这个消息的。”司马迁神色凝重“侯爷,情况有些不妙,我担心有人会把这件事情算在您的头上!”
霍去病冷笑连连“我看谁敢!我直接用我的战矛,给他挑几个窟窿看看!”
“我儿说的对!”李欢拍了拍司马迁的肩膀,司马迁身体一僵,却听得李欢笑着道“走,我带你去抓贼!”
安阳县外,一路南下的谷水沿岸上,放眼看去,都是行人,这些人吧,说是灾民,就有点过分了,因为有的人手里还有面饼,能往嘴里塞进去,身上也穿得厚实,冰天雪地里,这完全不像是逃难来到安阳县吃大户的。
反而怎么看,都像是冬日里的地主权贵们,走出家门,来到雪地里赏雪的。
至于另外一些人,冬日里也穿着单一,在雪地里瑟瑟抖,更有甚者,穿着草鞋在雪地里行走,脚都已经被冻裂,完全失去了知觉,之所以还能杵着拐杖,一路前行,完全就是凭着心中吊着的那口气,想着到了安阳县以后,那位心善的侯爷会给一口吃的,让自己活下去。
至于来年,就算是在安阳县的富贵人家里边卖身为奴,也好过挨饿受冻这种不是人受的罪,继续折磨着……
只不过,细看之下,就会现这些衣着厚实的人手边都有一个包袱一样的东西,寒风吹动的时候,大致能看到这里边似乎是有很旧很破、补丁密密缝的衣服……
前方,铁骑擂动大地而来,风雪呼啸之间,就看到是一队骑兵踏碎风雪而来。
这些人尚未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那些混在人群中的人,就已经把手边包袱里的破衣服给穿在了身上,虚弱无比的杵着拐杖,混着人流往前走。
“传安阳侯令,所有受灾的百姓,排队往前行,前去喝粥领取冬衣,任何人等,不得喧哗,不得插队,不得作乱,违令者,当场斩!”
这样雄壮威武的声音,回荡在白雪茫茫的世界里,人群里没有出什么轰天震地的欢呼声,实在是太累太饿了。
这样的命令,只能让这些真正已经吊着半口气儿的人,更加激出对于求生欲的强烈渴望,从而让这原本就已经油尽灯枯的身体,迸出自己都想象不到的力量。
这个,只是为了一口吃的。
李欢骑着马,披着狐裘,带着皮手套,手提雕弓,穿行在宽敞的道路上。
受灾的百姓听到了前几支过去的骑兵呼喊的声音,已经变得颇为有秩序。
粟米粥的香气,在冬日里的寒风里,就像是春雨过后的温润微冷一样,让这些灾民们喝西北风的时候,都会忍不住多吸几口。
越是往南边走,情况越严重,李欢已经注意到有人冻死在了路边被积雪压塌的树下。
这些人实在是走不动了,躲在这样的大树下,只是想要休息一会儿,但是一坐下去之后,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司马迁跳下马背,从一棵倒塌的树下把一具已经定型了的尸体拖了出来,看着这身穿单衣的老汉,他抿了一下嘴,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注意到老汉的双脚上,就挂着磨破的草鞋后,司马迁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脚上的虎皮鞋……
“以前见过一个卖炭的。”李欢一边走一边说“凑巧的是,也是在一个大冬日里,天气寒冷,滴水成冰,手指不能弯曲;只不过啊,这个卖炭的身上本来也就没什么衣服可以穿,却还抱怨天气不太冷。”
“为何?”
所有的人都在看着李欢,李欢松了下肩膀“因为天气越冷,炭才能卖的上价钱,心忧炭贱愿天寒、可怜身上衣正单呐!”
“侯爷……”司马迁叫了一声,勒住了缰绳,胯下的战马打着响鼻,两个鼻孔里喷出的白色热气,看得人越觉得寒冷。
“不能再往前走了,再往前走,就要到汉水边上了。”司马迁说这番话的时候,表情有些阴冷,眼中带着狠毒和怨恨,这种表情是李欢第一次在他身上见过。
以前大多数的时候,司马迁都宛若一个真正的君子,风度翩翩,气度不凡、神采照人。
李欢极目远眺了片刻,眼角流露出一抹极其浓烈的嘲讽“你们注意到了,只要到了汉水这边,几乎就已经看不见灾民了,是汉水边上富裕,没有灾民吗?”
“灾民主要集中在谷水两岸,我们更怕山里的野人这个时候下山,那才是真的造反。”司马迁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担忧,安阳县现在太富裕了。
一年之前,这厉害什么都没有,是穷乡僻壤,遭贼横行的地方,可是现在不一样了,这里什么都有了,所以一旦生什么意外,都会出现很大的损失。
换言之,穿鞋的真的害怕光脚的。
李欢跳下马背,解开裤子,朝着汉水的方向,撒了一泡尿,隐约看得出来,他是想写一个字的,但是储量不够。
司马迁表情异样,跳下马背,续上了这个字儿。
这个字,是“贱”。
风雪夜归人。
县令第一时间就来见李欢“按照侯爷的吩咐,在米粥里加入了泥沙,大多数的百姓都对我们感恩戴德,也领取到了冬衣,但是也有少数人,直接一边吐一边骂我们不把他们当作人看待,把他们当作畜生对待,下官第一时间,就把这些人抓了起来。”
“抓到几个,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了吗?”
“回禀侯爷,一共抓到了六百余,这些人混在灾民群里,吃出沙土的时候,还想煽动百姓们劫掠县城,下官……”
李欢看着县令这样唯唯诺诺的样子,忍不住眉头一皱“杀了几个?”
“下官让人放箭立威,射死了两百余暴民!”
李欢眉头皱了皱,摇头道“哪个庙里没有冤死的鬼?此事你放心,伱做得很好,如果真的让暴怒的情绪在灾民之中蔓延开来,到时候死的人会更多。”
重修之后的安阳县自然不惧怕任何暴民,厂区也不怕,李欢修了围墙的……
那围墙虽然比不得城墙,但是都是货真价实的钢筋水泥红砖结构,而且厚度惊人,几个乱民,还不足以攻破厂区大门。
除此之外,厂区的匠人们也不是吃素的,九九六的工作他们干着很舒服,隔三差五就能吃肉改善伙食,自己的子嗣虽然依旧还是匠人,做着同样的工作,但至少不用为了温饱愁,也不用担心像是以前那样,做不出来什么东西,就要被主人处死。
换言之,这样的生活,这些灾民想打破,他们就会不顾一切的和这些从灾民身份变成乱民身份的人死战到底!
所以,要是真的生了大规模的民变,死的只会是这些苦难的百姓,且还会被安上暴民的罪名,成为某些人加官晋爵的垫脚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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