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开还是拿掉?”
谈墨的嘴唇已经被她咬破了,唇瓣上腥红一片,听见凌青声音的时候还有些恍惚。
转头看过去的时候,就见他冷冷清清地正盯着自己,手指凝着灵力放在她使不上力的地方。
“拿掉。”
谈墨的嗓子有些干涩。
“嗯,你说,我来!”
谈墨舔了舔嘴唇,觉得有些甜。
她往后退了两步,看是指挥,“左上,坤位挪到离位……”
语不快,似乎是在思考,凌青也不催促,就等着她的命令,然后一步步开始接了她方才的活儿开始干。
直至此时,他才能理解谈墨先前站在此处的压力。
他和里面的弟子除了同门之宜并没有别的什么感情,可但他站在此处,却深刻地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紧张。
和修炼遇到平静或者修为即将晋升时候的紧张不同,那是一种很复杂的压力。
有对师门将来的担忧,有身后那些弟子、长老们的小心翼翼,还有对自己能力的不确定。
这一刻,他忽然有些敬佩这个筑基期的小师妹。
谈墨觉得这可能是她自来到人间后最紧张的一天。
脑子一刻不停的转动,眼睛上下左右的查看。
可还是太慢了。
就在她刚要给出下一步指令的时候,心口忽然一悸,闷哼了一声。
应长老的嗓门很大,“你要是做不到彻底把阵法解开,就还原回去!”
谈墨捶了一下自己的心口,想把那份不安压下去。
凌青回头看向应长老,“还请长老勿要多言,打扰了她的思绪。”
应长老被他顶撞,扫了眼旁边眼观鼻鼻观心的祝盗升,面子上有些下不来,冷哼了一声,倒是没再多言。
而此刻官桥就很难受了!
因为水镜里,他清晰地看到,6予松,没了。
袭击来的突然,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暗中盯着他们这队最初的猎物。
不断的观察之后,判断出最弱的人,然后一击命中。
6予松的胸口被从后扎破的时候,他还和阿大已经方时背向而站,三人形成一个极小的圈儿。
外围则是方时不断绕着他们飞转的长剑。
谁也没有料到,在这种情况下,偷袭他们的东西会钻到他们的包围圈里,并且将6予松一击致命。
贯穿6予松胸口的东西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没有什么可辨认的特殊之处,只是一把修仙界最常见的玄铁匕。
若只是如此,它根本攻破不了6予松身上的护身屏障,更遑论刺破法衣。
怪只怪在,这匕之上覆盖了一层黑色的魔气,带着极强腐蚀的效果。
刀尖刺向6予松背心的时候,默契将他的护身屏障撕裂开,然后划破法衣,直入心脏。
阿大和方时甚至在那把匕刺入的时候还在往山上挪动,等到听见衣服破裂的声音,方时的剑直接飞向6予松身后,却什么都没砍中。
阿大顿住脚步,呆呆地看着6予松。
看着他僵硬地低头查看胸口,看着他身体摇晃,看着他向前倒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紧接着就是伤口的迅腐烂,恶臭顺着风吹到鼻尖儿底下。
阿大那张木着的脸终于出现了一些别的表情。
先是不可置信,而后是麻木不解,最后变成了不太明显的恐慌。
官桥是认识阿大的,也认识6予松,毕竟这两个人和谈墨一起当初在悬崖之下将他坑的太惨了。
可他对他们的厌恶只是长辈看着熊孩子,看他们皮,看他们捣蛋想狠狠按在地上揍一顿的那种。
6予松死了。
他看了看旁边被留下的点心和酒酿,有些不知所措。
这样的事儿,无论他多大岁数了,都不能习惯。
可是水镜里的画面却没给他太多沉湎对6予松回忆的机会,因为除了这样悄无声息的虐杀,还有更残忍的画面在不同的地方出现。
断肢残骸,血色弥漫。
这水镜就像是一块画布,朱色颜料开始在上面晕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