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内鲁回来后,见纪百臻正吃着膳食走上前关心问道“伤怎么样了?”
“死不了。”纪百臻吃着食物,没看他一眼。
“你为何护着我?我已经被冠上了细作的名声,听你的侍从说,你的兵士对你的决定都很不满。”他抬起头认真的看着他。
“想必你也是知道,我喜欢男人,你正好是我喜欢的。”那内鲁与那些暴躁的匈奴人不同,他含蓄,深沉,做事沉稳。
纪百臻嘴里吃着肉,听到这句话,差点梗死。
太恐怖了,被一个男人说喜欢自己,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要命了,真的恶寒。
但是为了情报,只能忍受。
“二王子这番话,让属下惶恐。”
纪百臻没有明确拒绝,而是惶恐。
那内鲁微微勾起唇角道“这几日你就住在我的帐子里,直到痊愈,而后,我再送你去后厨。”
“那外面的兵士们,你该如何面对?”纪百臻问。
“他们臣服于本王子是因为本王对战事的领导能力,而不是本王子的感情私事,若因为私事对于本王失望,那也只不过是个不知深浅的蠢人。”
纪百臻沉默了,其实,那内鲁说的并没有错。
比如陛下的后宫私事,独宠一个妃子,会受到大臣们的强烈反对,其实追根究底,陛下宠幸妃子,亦或者不宠幸,与他们何干呢?
质疑主子的私事,实在不是一个合格的下属该做的事情。
“你为何不说话?”那内鲁见他沉默问道。
“我只是想我阿娜和阿父了。”纪百臻回道。
一提到父母,那内鲁的神色果然不自然了。
他道“你父母很幸福。”
纪百臻摇摇头“不幸福,阿娜和阿父都患了重病无法医治,不然我也不会进军营,每个月的粮饷都让人送回家中。”
“我们,差不多,我的阿娜,也是身患重病。”
此病不是身体所受之痛,而是精神折磨。
母妃对于父王一直都是痴心错付,本该是草原上的贵族小姐,却为了嫁给父王,做了侧妃。
处处被大妃压制,在她生自己时,差点被大妃害死,如此这样,母妃的心还是挂在父王身上。
于是,自己就是在父王不爱,大妃刁难的环境中长大的,他过了成人礼后,第一件事,就是手刃一头草原上的豹子,将豹子剖心挖骨,用来泡酒,呈给了父王。
如果让大妃的大王子获得王位,那么母妃和自己也就没有活路。
但是,他同时也不想让客什死。
终究,两者不可兼得,所以他只能让客什待到伤势痊愈,调去后厨后,自己就不会再去打扰他了。
“那你要好好照顾你阿娜啊。”纪百臻在他看不见的角度,唇角微勾。
“还有,我现在已经可以下地了,这个床榻我不适合睡了,伤好之前,我打地铺。”
他指了指床榻下。
见他神色坚决,那内鲁点点头。
——
夜晚,繁星点点。
纪百臻美名其曰,说是要调到后厨,所以提前来熟悉一下,匈奴兵士一大半对他的态度都算不上好。
他偷偷的摸了一坛烈酒,今晚,就让那内鲁把所有的事情全部吐出来。
那内鲁很晚才回来,他在主帐待了许久,半夜才回来。
纪百臻没有睡,直勾勾的盯着帐帘,下一刻,帘子就被一只手掀开,紧跟着进来的便是那内鲁。
见他还没睡,那内鲁有些惊讶,但还是走过去道“怎么还没睡?”
“睡不着。”纪百臻淡声说。
那内鲁走近他,刚坐下,就闻见他身上浓烈的酒香,他皱眉“你喝酒了?”
“你伤口没好,不能喝酒。”
“我只喝了一点。”纪百臻将酒坛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