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氏俯身哭泣不止:
“是我一时迷了心窍!我见凝儿黄斑尽去,容貌胜过湉儿数倍!湉儿每日心里不痛快,我也痛在心里!那凝儿在评选时又有薛大人助阵,我料想最后一定当选。那将来岂不是有可能嫁了薛大人,攀上高枝儿?就算不能嫁薛大人,也有那么多王族公子在及笄礼中见识到凝儿才貌双全,府中嫡女尚未婚嫁,庶女百人求!这么一比,湉儿怎么活?这丫头一向心高气傲,如今被自己妹妹比了下去,我这做娘的一时浅薄,未能容得下凝儿。就~~”
“你就让几个下人散播了出去,说曾凝是历年最美及笄之花?夫人!你明知这魔女专杀号称最美之人,你这招也未免太狠毒了些吧?这是想要凝儿的命啊——”
曾仕林仿佛不认得似的看着樊氏,一字一句的说,
樊氏看着曾仕林愤怒血红的双眼,掩面抚在地上羞愧难当!
曾仕林仰面长叹!
“夫人呐,你好糊涂啊!我知你一直对当年我娶了凝儿母亲耿耿于怀,从未把凝儿当亲生关照抚养。但以为你虽孤傲,但不至于伤害茹娘母女性命。也怪我平日对湉儿过多溺爱,让她越来越娇纵不堪!你可知当年若没有茹娘理智清醒助我,我早已身异处,哪还能在这里与夫人在绿梅下谈话!”
樊氏抬头惊愕不已。伴随曾仕林回忆,樊氏才知当年旧事。
原来,这茹娘在卖身官妓成为歌姬之前,竟是当朝一品大学士赵庆安之女!太傅赵启昌的嫡孙女!
当年皇七子奕忻聪慧过人、勇猛异常,成年后,被封“睿王”,在边陲征战多年,出生入死,屡立战功!却辗转得知自己母妃并非慧袭贵妃,而只是一名采薇园宫女名唤惜月。当年景帝偶然临幸怀了孕,膝下无子的慧袭贵妃欺她母族卑微,无人帮衬,将惜月收入自己宫中,对外称其得了急症殒命。而她自己开始佯装怀孕。十个月后惜月诞下奕忻,慧袭贵妃也对外宣称自己已经临盆。孩子生下就被抱走送入贵妃怀中。而惜月则被慧袭贵妃收买的胡氏医女假称调理身体送来了一碗汤药。
玉心是惜月身边的一个侍女。玉心当初入宫时屡被老宫女欺负,每天有干不完的活,只有惜月在收工后不时帮衬她。两人在月下洗衣,分吃惜月省下的干粮。玉心心中感念惜月昔日情分,也感叹命运对惜月的不公!如今后宫慧袭贵妃一手遮天,自己不能更改惜月命运,但是她也想回报昔日恩情。于是偷偷在食盘暗隔藏了纸笔,在奶娘抱走孩子后递给了惜月。
而惜月喝下医女那碗汤药后下身血流不止!先是暗红继而鲜红,鲜血已经浸透身下罗衣!想到自己被囚于贵妃后宅方寸之地,十个月来从不让踏出房门半步。自知自己命运便是去母留子,无几日可活!于是不禁伤心落泪。
她将满腔悲愤写在纸上,又藏回暗隔中,挣扎起身给玉心拜了几拜,求她等儿子长大成人后告之他真相!不为他替自己报仇,只愿他平安长大,知道这世间有自己这样一位卑微生母。只望他在每年祭日给自己烧几张纸钱,告知自己一切安好!她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
最后惜月血尽而亡!玉心又偷偷藏了一件染满鲜血的寝衣。
玉心挨到宫女外放出宫后,辗转来到边陲找到奕钦。看着母亲被鲜血浸透的罗衫和那封信盏,奕钦内心悲痛无以复加!他不能无视母亲的鲜血苟活在世上,叫那个杀害母亲的凶手为娘亲!奕钦犹如困兽在营帐内奔走,不顾任何人阻拦愤怒上书要求父皇惩杀贵妃为母报仇!否则就要打开边界引蛮夷入关!
消息传回上京,朝野皆惊。对奕钦所求如何处理,满朝文武分成两派争辩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