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云景饶有趣味地看着他，显然是不曾知晓这中间的插曲，不由得疑惑问道，“他做了什么事情要跟你赔罪？”
凌恒微笑着摇头，似乎是关于此事不想再提。
“罢了。”云景摇摇头，笑道。
凌恒望向云景，神情带着一抹痴醉悠远，“你生性豁达，最不喜跟人争，可是你追随月华这么多年，当真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嫁给别人吗？”
云景喝酒的动作顿住，眯眼与他四目相对，凌恒话中有话，他不难听出来。
“凌恒，事到如今，挽歌和秦陌已经成婚，你难道还不想收手吗？”
凌恒忽而嗤笑，站起身来覆手走到窗前，龙凤客栈的天字一号房透过窗户外，能看到临街，从这个窗子所建造的方向投去，恰好是裕安王府和曲丞相府的方向。
“成婚又如何？本宫一点不在乎。”他忽然淡声道，“本宫同你不一样，本宫只在乎她的心，本宫身为陵安太子，自认自己不比秦陌差，若非秦陌比本宫先一步找到月华，挽歌又怎会入裕安王府。”
云景忽而沉默，半晌他起身缓步来到凌恒跟前，“你错了。”
他是错的彻底，云景作为旁观者最能看清他们二人的所作所为，他选择站在秦陌这边并非是无端偏向，而是深知他们的为人，如果说，有一个人能让他真正放心，那就是秦陌，或许真如凌恒所说，他不输秦陌，但他的心之所向，并非完全偏向曲挽歌，凌恒自小便是陵安太子，视陵安江山比生命都重要，若是有朝一日，让他在江山和曲挽歌中选一个，结果是什么，说不准。
但换成秦陌，则是毫不犹豫地会选择曲挽歌，这便是差距。
“本宫知道你站在秦陌那边，本宫不会强人所难，”凌恒转过身来，目视着云景，妖孽俊美的一张脸上，嘴角时时刻刻挂着的那抹笑消失殆尽，他沉声道，“但本宫希望你能放手让本宫和秦陌公平竞争。”
说着，他又开口补充了一句，“就看在你我数十年的情分上！”
云景没有回答他的话，眸底视线微微偏转，“凌恒，我记得当年你不过见过月华几面，与她又是从何而来的情感？”
他是过来人，当然能看得懂凌恒看待曲挽歌的眼神，那份眼神中的执着甚至不输他对待曲挽歌的五年情谊，所以云景很好奇，毕竟能让陵安太子入眼的，这么多年来也就只有一个曲挽歌。
闻言，凌恒倒是低低地笑了起来，魅惑绽开，就如同九天玄光坠落的艳华，“说来也奇怪，五年前的月华本宫看着只是欣赏，本宫真正喜欢的，倒是现在的曲挽歌，有意思的多，在陵安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
要是月华没有梁家圣女的这层身份，那五年前他们也不会有交集，包括五年后他前来东湘秘密找寻梁月华的踪迹，亦是因为她碧落圣女的身份，再然后，他就看到了秦陌对曲挽歌的在乎，也知道了她便是失忆后的月华，起了利用之心。
秦陌是谁？泞家，北冥，东湘，承载着大半个天下，若是再得到月邻和梁家的帮助，天下岂不是要翻天？到时候他陵安避无可避要成为这场战火中的炮灰，所以他想着阻止，去靠近曲挽歌，起初是想收拢月邻和梁家，却不想将自己陷了进去。
“你这样的感情不过一时贪恋新鲜。”云景颦眉道，“放下对他们，对你都好。”
“云景，本宫说过，念在你我情谊的份儿上，不会过多为难你，但倘若你依然阻止本宫，要当这一颗绊脚石，那本宫也绝对不会手下留情。”凌恒笑颜消失殆尽，话语尾锋凌厉，就连云景都从未见过这样的他。
“罢了，只要你们不去伤害挽歌，做什么我也不会拦你。”云景叹了口气，“不过我还是希望你们的战斗不要牵扯到她，更不要有叫她为难的那一天。”
“如果能让她为难，那本宫算是成功了一半。”凌恒俊颜恢复成了原来那副唇角含笑的妖孽模样，答道。
云景无奈地摇了摇头，凌恒是个聪明人，可在曲挽歌面前，依旧是要魔怔。
“好了，听够了就出来吧。”凌恒淡淡地抬眸向上望去。龙凤客栈天字一号房在客栈最顶层，如果有人想要偷听，在那上面不失为一个好地方。
话音刚落，上头的瓦片被一道风力掀开，墨色衣襟随之滑入，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看来本宫还低估了你。”凌恒淡然一笑，“失去了半身泞家功法，隐匿屏息的还能如此之深，要不是本宫对你了解，知道你绝对不会在裕安王府坐以待毙，也断然是察觉不了。”
秦陌瞥了凌恒一眼，“凌太子过奖，本王到底是不比从前，你要是多留些心思，自然能察觉的到。”
凌恒不可置否。
“不过凌太子刚刚那番话，故意给本王听到，是在给本王下战书吗？”秦陌话语突然凌厉起来，冷冽俊逸的眉宇微蹙。
“是又如何？”凌恒浅笑道，“难不成依照东湘裕安王的气魄还会怕不成？”
当然不会！秦陌也笑起来，他如今占据天时地利人和，要是再怕他，那还是男人么？
“这个战术，本王接下了。”
“爽快人！”凌恒掌心凝聚起一股内力，将桌上已经斟满酒的两只酒杯吸了过来。
秦陌手指轻轻一抬，稳稳地将其中一个酒盏握在手中，酒盏酒气浓郁弥漫，熟悉至极，他挑了挑眉。
“别看本宫，本宫到底是陵安太子，怎么能去东湘裕安王府的酒窖偷酒？”凌恒无辜地耸了耸肩膀。
闻言，秦陌的视线偏转了下，望向旁边眼神乱瞟的云景，不由得嗤嗤冷笑了下，“云领主既然想喝裕安王府的酒，直接跟本王说一声就是了，还需要做这等偷偷摸摸的事情吗？”
云景忍不住摸摸鼻子，“我这不是。。。。。。怕打扰到你，所以就自行去了裕安王府酒窖拿了两壶。”
说罢，他怒意冲冲地指了指凌恒，“好你个凌恒！本领主好心好意地拿酒来跟你分享，你居然卖本领主！”
“凌恒冤枉。”说着，他朝秦陌摆摆手，一副跟我没关系的样子。
秦陌哼了哼，“这次本王既往不咎，不过你们倒是提醒了本王，裕安王府水榭阁的布置严密，可酒窖太过松散，待会儿回裕安王府，本王会派一批星卫驻守王府酒窖。”
云景苦笑了下，秦陌的星卫可都是星卫暗卫地选拔挑选出来的精英，派一批去驻守酒窖？把酒偷出来的不难，可要想不被他那群星卫现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怕是以后再想偷酒就没这么容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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