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挽歌听着两人谈话间只觉得有云里雾里的迷茫，却是聪明的不打扰二人。
“我明白了。”老太妃深深地叹了口气，伸手入怀摸出一个布包递给秦陌，“收好。”
秦陌目光在那布包上顿了许久才接过，转而笑牵起曲挽歌的手，“我们走吧。”
曲挽歌疑惑地望向他，但还是任由他牵着往前走。
望着男女离去的背影，男子挺拔女子妙曼，仿佛是天地绝配，老太妃微微摇头叹气，把视线移向旁边的带女僧人，“嬷嬷，你说我这做的是对还是不对。”
“太妃是想听实话还是假话。”嬷嬷颔柔和笑道。
老太妃娇嗔道，“多少年的老朋友了，对我还要说假话吗？”
嬷嬷本是她的陪嫁丫鬟，只是宫中险地重重，自从那一次嬷嬷在宫中被害，她就把嬷嬷放进了这清音寺，等先帝去世，她跑来这图清净，她们才再次相聚，但她们二人早就不是了主仆关系，就以朋友相称。
嬷嬷知雅浅笑，低头柔声道，“于情，太妃疼爱雨珊丫头和清心丫头，两个孩子又真的两情相悦，太妃做的是对，于理，雨珊丫头的身世，清心丫头的背景，她们的儿女确实不适合在一起，一旦成婚，大6必当乱起。”
“只望，这不是一段孽缘吧。”老太妃目光遥望佛像，像是穿越到九天之外，悠远怅然。
清音寺的风雪停了，在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白雪，脚踩上去绵绵软软，很是舒服，秦陌在前面走着，曲挽歌在后面跟着，只是突然两人极有默契的停住了脚步，齐齐看向对方，两双眼睛互相打量间都在等着对方开口。
直到僵持了好一会儿，曲挽歌才道，“你已经见过太妃了，现在我能知道你来带我来见太妃的缘由了吗？”
秦陌自从出了东湘，眼底一直是温润柔和，仿佛那在东湘时时刻刻存于俊颜上的淡漠从未出现过，直到现在，曲挽歌又在他脸上看到了这种神情，寒如冰窖，淡漠的似那凝结的冰，冷意环绕。
“陵安已出，月邻现身，北冥更是在本王身边无孔不入，天下将乱，本王必须要有所准备。”
天下将乱，风云飘渺，天地失色，她聪明如斯，又怎会不懂这道理？
准备，好一个准备！曲挽歌轻笑着，她的笑则如同劈开了这片寒冷之地，极北的苦寒苍凉仿佛被她就天上引入一道霞光，艳丽无双，周围白皑皑的雪色都湮没在这笑容中。
本以为他是不同的，可终究还是抵不住君上君的诱惑，他可知，一脚陷入，胜，或许有机会夺那宝座，当天下人的君上君，但败，后果他能承受的住吗？那是万劫不复！
秦陌这人生来已是云山之巅，哪怕天下乱，她信他绝对有办法开辟一方天地过无拘无束的生活，可为何？君上君，当真有那么重要么？
“所以你准备好你淌这趟浑水了吗？去在这天下之战中参一脚？”曲挽歌轻声问着，轻到和这遇温即融的雪般，飘渺虚无。
“本王。。。。。。不得不战！”秦陌忽然猛地看向她，可他却在她眼中捕捉到了——不屑和疏离，甚是还有厌恶。
她不喜他战！他知道，可他若不战，他们又怎会有未来？
“歌儿。”他伸手握住她的双肩膀，仿佛担心她会跑般，一点一点收紧，直到曲挽歌皱了皱眉眉头他才松开力道，他转身，不敢再直视曲挽歌眼底的种种情绪和目光。
“你可记得还欠本王一个条件？”
“记得。”曲挽歌淡淡地道，她当初受秦陌恩惠，还有朱雀匕的恩惠，欠他这个条件想必到今日该还了，仔细想想他们之间，除了这个条件外似乎没有别的牵连了。
秦陌笃的转身，冰冷碎去，再剩轻柔温和，瞳仁中江涛连绵，涌起层层暗潮幽深，他柔声道，“本王的条件，要你能当本王的王妃！”
“啪嗒”曲挽歌呆滞了，她好像是听见了云雾外有玻璃破碎的声音，又好像看见雨天雷声滚滚霹雳在树上焦灼的模样。
他刚刚说什么？要她当他的王妃？秦陌莫不是傻了？
他们。。。。。。怎么可能呢？
“本王三番两次拒绝父皇的赐婚圣旨，但本王确实已至婚龄，裕安王府，需要一个女主人。”秦陌看着她面色变化，墨色袖袍中修长的手指抓住衣角握成了一个拳头，再松开时，已经留下深深褶皱而不自知，“本王想要你帮忙，暂时挂着裕安王府王妃的名头。”
原来是个挡箭牌罢了，曲挽歌暗自自嘲，看来她还真是会多想，“我答应过你，欠你一个条件，可从未想要把自己的终身赔进去，对我的损失可是大了。”
她。。。。。。是不愿意吗？秦陌宽大袖袍中的双手再次握起，嘴唇紧紧抿住，又释然放开，苦笑了下，他在北冥当人质五年，纵使日日处在水深火热的危险境地，在无休止的筹谋和陷阱中度过，何时会这么紧张了？
“你若不愿。。。。。。”
“我答应你。”秦陌话还未出口，曲挽歌便答道。
男子怔愣，女子同样怔愣，两张怔愣的脸在这雪地呆呆站着的模样也甚是好笑。
她答应了？秦陌眸底的幽深被不可思议和惊喜掩盖，半晌勾唇道，“本王会差遣隐月提前回东湘去向父皇请旨，至于曲丞相府，本王亦是会提前告知，那么，裕安王妃，多多关照。”
她怎么就答应了！曲挽歌回过神来，怒骂自己，其实她刚刚就是脱口而出，但听秦陌这么说，她就失了言语，站立在雪地中，连脚步都不曾挪动一下。算了，就当是帮他的忙，卖自己些时候就问他要和离书，既能还了这个条件，还能放她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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