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贵冷艳的苏公子,正在剥桔子。。。。。。
他手腕上挂了个布袋子,身边跟着一个背着背篓的桔贩。小贩走在苏幕遮身边大气不敢出一声,一边给递桔子,一边接过桔子皮。苏公子则接过桔子剥开皮,熟练至极地弄干净桔瓣上的白色经络,然后将黄橙橙的桔肉放进自己的布袋子里。
他剥得异常认真,骨节分明的手指将那些白色桔络拣得一丝不剩。仿佛太过专注,过了半晌他才头也不抬的回答道,“急什么,慢慢走便是。”
苏右再次听到这句回复的时候,几乎绝望地回头看了看那小幅度挪动的轿子。心想:公子诶,您现在岂止是慢啊,恐怕连乌龟爬起来都会比我们这队人马快一些吧?
他瞅了瞅地上蠕动向前的小蜗牛,不觉有些眼熟。却见那小蜗牛一边爬行,一边扭动着触角回过头来。好似正咧着嘴角冲他嘿然一笑:竖子,还不赶紧跟上,要不然小爷我可就不等你们啦!
小蜗牛当然不可能嘲讽也不可能笑,但是苏右却着实摸不着头脑。忍了又忍,他终于抬手抢过小贩的背篓,打发了些银两将他赶走。然后亦步亦趋地走在苏幕遮身后,问道,“公子,我们不是要去封家别院嘛,走得太慢,万一那封珏带上阿四姑娘,一起跑了可怎么办?”
苏幕遮正聚精会神的拣橘络,也不搭理他,直到全部弄干净,并将桔子放进了布袋子,才慢条斯理地说道,“封珏如今半疯不疯,早已不是阿四当初的表哥了。他不但不会跑,还会带着阿四一起回别院。”
“为什么?”苏右一边问,一边递过一个桔子。
苏幕遮接过桔子勾唇一笑,”因为,别院里有人在等他。”
“谁?”苏右猛地一怔,沉声道,“难道是欧阳明?”
苏幕遮略微摇摇头,“当然不是他,但不管是谁,我们都不能太急。阿四的身世复杂,封珏若要说清,恐怕需要不少时间。”
“可是,”苏右略有不解,奇道,“公子既然想让阿四姑娘知晓自己的过往,昨日为何又要吩咐苏左潜进封府,然后下暗器刺激封珏发疯呢?”
苏幕遮瞥了苏右一眼,笑道,“本公子要他说,但他也不能说得太多,时机未到。”
苏右似懂非懂地点头,又问,“公子,我们此次是去捉拿封珏,但是万一阿四姑娘阻止,或者干脆不跟我们走了可如何是好?”
“她阻止不了,”苏幕遮手中一顿,眉间微动,道,“她也不大可能一冲动就不管不顾起来,用阴司困了她三年,也该有长进了。”
苏右一时不知如何接话,于是转回起初的话题,道,“公子,走得太慢,周大人和刑关公子恐怕要耐不住性子了。”
苏幕遮正拧眉沉思,闻言朝他一瞥,似笑非笑,“到底是他们耐不住,还是你耐不住。”他也不顾苏右脸红,继续道,“周大人全靠我们出谋划策,而刑关,不是让阴司送了消息嘛。枪打出头鸟,他不会轻举妄动的。”
苏右点点头不再多话,递过一只桔子后,回头往队伍的末端瞧去。
长长的队伍几近百人,苏幕遮一人慢吞吞地走在最前端。原本,他和苏左并肩跟在苏幕遮之后的五步之远。而他们之后是两排持刀衙役,共约十数人,护着四人合抬的官家小轿。轿子侧边挂着“知州府”的印记,里面坐着肥胖圆滚的潭州知州周大人。而背负长刀的刑关,则隔着数十护卫,一个人缀在队伍的最末端。
刑关心知阿四并不会有危险,但俊朗的脸上仍满是担忧。他忽然想起前任孟婆青狸,竟然被一个疯女人用根簪子给刺死了。当时听到消息的时候,他只觉得讽刺与不屑。如今轮到阿四,这个只会点跑路轻功的笨女人,落到了一个半疯不疯的男人手里,千万不能出意外啊。。。。。。
只是,连神机妙算的苏公子都没有算到,真的,出意外了!
☆、第47章美人骨
微风吹过,摇曳生姿的虞美人在空中划出一条条幽美的弧线。
而有一条醇香的弧线,则顺着酒壶流出,滑过花瓣,最终滴入了青瓷的酒杯中。于是,酒香混着花香,充盈在阿四鼻尖。
她坐在花丛中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表哥,这一丛虞美人种类不同么?鲜花都是浇水,我还是第一次看人用酒浇花的。”
封家的别院早已人去楼空,连那位兢兢业业的老管家也不见了踪影。封珏对这一切视若无睹,坦然自若地提水浇花。足足忙活了半晌,才不知从哪儿端出一壶酒来。他先是自己不声不响地扪了一口,说那苏公子果然说得对,有花无酒无味,如今有花有酒,好甜!
说完,他畅怀大笑,拉过阿四让她帮忙倒酒。此情此景,阿四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也能勉强猜出个大概。
封府与封家别院空空荡荡,定是封珏使了计谋,将家人全部成功转移。而他自己,则一个人留下来断后。
也是,明目张胆地击杀近百名朝廷军士,这是死罪。更何况,他还惊扰了已故大皇子的灵柩。就算大皇子不日就将臭名昭著,然死者已矣,今上念在父子之情,必当会为其留一些颜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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