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削权!”荀久斩钉截铁道:“神权在百姓心目中已经形成了一种固定观念,想要一铲子将它铲除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办法就是逐步削弱,先从参政权开始,找个合适的机会收回大祭司的参政权,没了这个权利,大祭司便等同于失去了一半的势力,同样的办法逐步削权,直到让神殿那一帮人只起到看星星看月亮聊聊人生哲学的作用,那你就成功了,到那时候,王权肯定大过神权。”
“很有道理。”扶笙点点头,“只不过想要削了大祭司的参政权,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这还不简单!”荀久眨眨眼,“澹台引上朝的时候,她所提出的观点是不是首先从神权利益出发?”
“是。”
“那可就好办了。”荀久勾起半边唇瓣,邪肆一笑,“倘若有一天,澹台引的名誉受损,你觉得百姓还会再继续信任她么?”
扶笙没说话,若有所思。
荀久接着点拨,“我的意思是,假设有一天,神权在百姓的心中突然有了颠覆性的认知,比如某天大祭司金口玉言说帝王即将如何,江山即将如何,然而结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那么这个时候百姓是不是会开始质疑她?”
扶笙笑着道:“你果然通透,一语点醒梦中人,关于对付澹台家族这一点,我想过了很多种办法,但始终不太全面,今日听你这么一说,我大概有了计划。”
“这么快?”荀久惊讶地看着他,“我不过是随便说了几句而已。”
“足矣。”扶笙笑笑,不再说话,继续给她喂饭。
荀久其实并没有严重到连饭都要人喂的地步,不过既然有人免费提供这么享受的高级服务,她若是拒绝,岂不是显得很没情调?
在扶笙的伺候下,荀大神棍终于吃完了一碗饭。
净手过后,荀久从厨房拿了昨夜收集来的河豚毒,戴上面纱后与扶笙一道下了高架竹楼去跟肖老与齐大娘道别。
肖老笑呵呵道:“王爷,王妃慢走,改日有空再来,小老儿一定给你们做一桌盛宴。”
齐大娘则是单独将荀久请到了一边,低声交代了几句关于初为人妇应该注意的地方。
一番话听得荀久哭笑不得,却又不好反驳,毕竟她昨夜的确是和扶笙宿在一个房间。
硬着头皮点点脑袋,荀久勉强扯出一抹笑,“大娘放心,我是医者,这些小问题,自会注意的。”
“我是过来人,经验比王妃足,方才说的这些,您可得牢牢记好了。”齐大娘语重心长,复又笑道:“祝王妃早生贵子。”
荀久尴尬地笑了笑,想起昨日过来的光景,问她,“大娘,您和肖老的儿女呢?”
闻言,齐大娘面色黯然下去,“我们夫妻俩原本有一个女儿,三岁那年不小心走丢了,至今没有任何消息。”
她说着,两眼便含了泪,怕在荀久面前失了礼,赶紧掏出帕子拭泪。
蓦然听到这种消息,荀久也很震惊,“大娘,你们就没想过让秦王殿下帮忙找一找吗?”
齐大娘连连摇头,“小雅失踪后,我们夫妻俩找寻了多年才辗转到这地方来的,如今隔了这么长时间,她也长大了,样貌肯定变了的,茫茫人海,都不知道再去哪里找寻。”
不待荀久开口,她继续道:“王爷一直派人在暗中打探,可是也都没有任何消息。”
荀久眸光动了动,“令千金是叫肖雅么?”
齐大娘点点头,“这名儿还是老头子给取的,我们夫妻俩一辈子没什么盼的,就盼着入土之前能再见到小雅,知晓她过得好,我们也就安心了。”
荀久抿唇道:“大娘您也别太忧心了,你和肖老都是心善的,苍天定也会眷顾小雅,说不定她如今正在另外一个地方过着安逸的生活呢,等忙完这阵,我会让殿下加派人手帮你们打探小雅的下落,若是找到了,一定在第一时间带回来见你们二老。”
齐大娘满脸激动,“多谢王妃宽怀体恤,我们夫妻感激不尽。”
“举手之劳而已,大娘别放在心上。”荀久想了想,问道:“小雅今年几岁?”
齐大娘心中算了算,答:“她今年不偏不倚双十年华,若是她还活着,兴许早就出嫁了。”
“没事儿。”荀久安慰地笑笑,“秦王的隐探本事大着呢,只要小雅还活着,就一定能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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