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脸上的神情有一瞬间变得诡异了起来。
他其实早在之前进来的时候,就有一件比较在意的事情。
摆放在他面前的这具棺桲,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
这六年来王荀每次来此,眼前的石棺都是闭合着的,如今却打开了一条缝隙,此事并非是王荀自己所为,那便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是有其他人过来打开了石棺,要么是,里面的东西自己出来了。
一联想到第二种可能,不知道为什么,王荀的心中忽然涌出了一阵难言的寒意。
如果男人的猜想不曾出错,那么他所得到的力量,就是来自于这石棺之中的东西。
六年了,他都没能彻底掌控这股力量,那么这力量原本的主人,又该是何等来路?
王荀的心中心绪涌动,然而他还没有理清这千丝万缕的思虑,背后响起来的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就将男人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他知道,是苏小渔来了。
王荀转过身看向一脸警惕的苏小渔,说道:“我该是说你鲁莽,还是勇敢呢。”
苏小渔冷哼了一声,没有搭理男人,而是转而开口:“少和我说这些有的没的,我父亲究竟在哪?”
王荀微微眯了眯眼,他的目光落到苏小渔身后浓稠的黑暗之中,道:“你一个人进来的?你的同伴呢?”
隔着如此远的距离施展附体之术可不是一件简单容易的事情,不仅需要诸多事前的准备,还需要有人看护住自己的原本的身体。
王荀向祁洁云寻求帮助,交换的条件便是帮女人解决掉魏明曦这个麻烦。
王荀原本以为魏明曦作为苏小渔的同伴肯定会陪伴对方一齐进来,届时他便可以利用主场的优势一举两得将苏小渔和魏明曦两人一网打尽,可他却没想到如今跟过来的却只有苏小渔一个人。
苏小渔抿了抿嘴,一本正经的说道:“这是我们两个的个人恩怨,没必要牵扯到外人,我让她走了。”
王荀笑了笑,“有的时候太讲义气可不一定是好事,还是说你就那么有把握一定能赢过我?”
停顿了片刻,男人接着说道:“要知道,你父亲也没能赢过我呢。”
苏小渔闻言深吸了一口气,语速忽然变得急促了起来,“我不许你用这样的语气提到他!”
听到苏小渔略微带着恼怒的语气,王荀却并不感到生气,能一直执着的追着自己不放这么多年,还有谁能比王荀更了解苏小渔对自己父亲的感情呢?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真的很奇妙,能够让人丧失冷静、能够让人只身犯险,这种感情,恕他不能理解。
王荀道:“你不就是想知道六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么,我告诉你也没关系。”
男人慢悠悠的绕着自己面前的石棺晃了一圈,扭过头看着苏小渔,“其实你心里大概也已经猜到了吧,这么多年了,苏铭那么在意你,如果他没有出什么意外,又怎么会不去找你?”
王荀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听在苏小渔的耳里,每一个字眼都是那么的沉重。
他每说一个字,苏小渔的心就往下沉了一分,当男人把完整的一句话说完,苏小渔只感觉自己的一整颗心脏已经坠入了冰冷的寒渊之中。
这么多年,苏小渔不是没这样想过,只是没有亲眼所见、没有亲耳所闻,她就一直执拗着不肯相信这种可能,她的心中仍旧存在着一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哪怕这种可能微乎其微,但是她依然期望能够再次见到自己的父亲。
可是如今,这种期望也终于破灭了。
她闭了闭眼,哑着声音开口:“你杀了他。”
说出口的并不是疑问句,而是平静的陈述句。
苏小渔重新睁开眼,双眼一瞬不瞬的注视着面前的人,“他在哪里?”
“苏铭毕竟是我的师兄,我怎么忍心看着他暴尸荒野?”王荀往苏小渔的面前走了两步,他昂了昂头环顾四周,“所以,我把他埋在了这座山上风水最好的地方。”
苏小渔冷哼了一声,不屑的说道:“虚情假意。”
王荀丝毫不在意女人话中毫不加遮掩的嘲讽与蔑视,坦而言之,他今天之所以会在这里和苏小渔说这么多,都只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