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削少年身后靠着墙低头抽烟的男人闻言抬起眼朝他瞥了一眼,又猛吸了几口烟,把烟头丢到地上用鞋尖碾灭,这才站直起身子,勾勾嘴角笑了笑,“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庙,魏明曦今天注定是跑不了。”
提及魏明曦的名字,男人的眼睛忽然亮了亮,原本凌厉的目光里似乎有一团火在烧。
见江猛一幅势在必得的样子,高昊不由得缩了缩脖子,重新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在心里为这位小姑娘接下来要面对的命运默默点蜡。
谁不知道在这与世隔绝的余南县,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哪家好欺负、哪家又是万万不能得罪的,所有人都是心知肚明。
如果说江猛家属于后者,那魏明曦家就一定属于前者。
说起这魏明曦,其实高昊也不是很熟悉。
他只知道对方只是半个余南人,据说当年魏明曦的母亲很有出息,一个人到外面去打拼,还结了婚,可没过几年就一个人孤零零回了余南,噢不,准确的来说是带着还没有出世的魏明曦回来了。
这在他们闭塞的余南可是个天大的新闻,魏明曦还没有出生,消息就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
魏明曦的外公是个斯文人,受不了满天飞的流言蜚语,竟然被活活气死了。
后来魏明曦的母亲在生下魏明曦后得了产后抑郁症,没过几年就跳了河。
只留下年幼的魏明曦孤苦伶仃,被年迈的外婆一个人拉扯长大。
大人们都说她们家是做了坏事,才落得这样的报应。
虽然魏明曦家的事情被传得神乎其神、邪乎得很,但高昊心里却只是单纯的觉得是对方命不好。
他曾经远远的见过对方几面,看着文文静静的,性子有些羞怯内向,是个正经的女孩。
若不是招惹了江猛,以后肯定能飞出去。
高昊暗暗叹了一口气,心想这都是些什么事,真让人头疼。
说来也是邪乎,自从江猛遇见了魏明曦,就像魔怔了一样,非要把人家弄到手不可。
“可、可是猛哥,”另一边的另外一个男生也犹犹豫豫的开了口,高昊朝对方看了一眼,发现那人是住在魏明曦家隔壁的孙小楼,“我听说魏明曦这次模拟考又拿了第一,李老师说她很可能可以考到省城去,我们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孙小楼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声讥笑打断。
“孙小楼,你他妈是不是读书把脑子读傻了?她魏明曦跟了咱们猛哥就是我们的嫂子,以后吃香的喝辣的,日子舒服的很,更何况且不说她考不考得上,就是考上了,她有钱继续念吗,她们家那个情况,还不如趁着年轻早点嫁了算了。”
“可是……”
孙小楼面色涨得通红,张开嘴还想说些什么,一旁的江猛却突然冷哼了一声打断了他。
“都给老子闭嘴!”江猛双手插在兜里,眯着眼朝校门口望去,冷冽的目光仿佛一头盯着猎物的狼,“老子今天晚上就把事给办了,免得夜长梦多。”
他的目光深深的看向依然亮着昏暗灯光的教室,阴沉着脸色,犹如恶鬼。
……
……
今天下了课,李老师又把魏明曦叫到了办公室附辅导了她一个小时的功课。
她很喜欢魏明曦这个孩子,聪颖又文静,很有希望考出去。
虽然平日里她也多多少少听过一些有关魏明曦家的事情,但没有放在心上,她是城里过来支教的老师,并不是本地人,所以对于这些神神道道的事情都只是置之一笑。
况且这样好的一个孩子,她不希望就在这里埋没了。
辅导结束,教学楼里几乎已经没有什么学生了。
负责锁门的职工又过来催了几次,李老师起身准备送魏明曦回家。
两人走到一半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外面下起了雨,而且还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李老师皱了皱眉,转过头歉意的对着魏明曦笑了笑,“真是不好意思,我上去拿一下伞,你先下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