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云芳就想从杨太太这里听说一些自己想知道的,难不成这些贵妇还真的没有其他的花活。
杨太太看闺女实在是闲的发慌,催自己赶快讲,忍不住伸指头在云芳的脑门上点了一下。
“你呀,现在都已经当娘了,还是这个样子……你大哥的老泰山家一直以来都是富贵人家……”
大哥的大舅子兼好朋友武桐,曾经也和贾瑭短暂的共过事儿,对于这家人的底细,云芳是知道的比较详细。
这家人据说从前朝时候都已经发迹了,家族前后延续了几百年,一开始是地方上的一个大地主,后来家里面出了几个举人进士。等到改朝换代的时候,碰见那一代的家主也确实是个有眼光的,投资成功一跃成了当地的豪强,进而将子孙推入朝堂。
虽然进入朝堂,但是几十年前抱团失败,所以他们家坐了一段时间的冷板凳。
有一句话说烂船还有三斤钉,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就是这家人坐了冷板凳也是比云芳他们殷家地位高了不少,如果正常来说,两家是没什么交集的。可是缘分就是这样不可琢磨,坐了冷板凳的武家想要摆脱目前的处境,将家里面的嫡长子推进宫里面做伴读,然而因为家族实力在当时来说并不显眼,所以就把武桐分配给了当时还是小透明的皇帝。
而殷家又花了银子赔了不少人情把家里面的大小子殷祺也给弄进宫去了。殷祺和武桐,再加上一些其他的小少年,处境都差不多,又和当时的皇子年纪相当,大家在一起也算是快活。所以感情就这样处下来了,两家联姻后使得殷祺和武桐之间的关系更进一步。
所以武桐的母亲武夫人对杨太太很照顾,不遗余力的拉她进各种小圈子里,努力影响杨太太,让她成为一个典型且合格的贵妇。
在这中间武夫人做过的事是:带杨太太参加佛门水陆道场!带杨太太去道观打醮!带杨太太参加各样的寿礼婚礼满月礼……
光是跟随着武夫人出门,杨太太就觉得自己半辈子都没有这两年过的辛苦,一个月当中自己在家的时间也就那么四五天而已。
“你笑什么?”杨太太才抱怨了几句,就看见云芳笑起来,不满的看了女儿一眼:“光是打醮你知道有多少名堂吗?什么罗天大醮、平安大醮!什么三月三,四月八,六月六,九月九……碰上各种神仙诞辰,什么鬼节人节……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人家不办法会的。
还有很多是佛道两家一起办的,僧不僧俗不俗,佛不佛道不道。我是跟着参加了很多,像是什么吃斋念佛,到处捐献香油钱……我跟你说,我要是出去跟着见识一番倒也没什么,就是每次出香油钱的时候,我浑身肉疼。”
说到这里,云芳再也忍不住笑的肚子疼,歪倒在榻上,一头滚进了杨太太的怀里。
杨太太自己也撑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搂着云芳母女两个哈哈大笑。
云芳笑的眼泪也出来了,不过云芳倒不觉得什么:“爱财才是人之本色,叫我说妈妈这样也没错。天下人来来往往不都是为了金银吗?想来你让人家不少骗钱呀!”
“谁说不是啊!但是也不能说骗,有些钱我还是拿的心甘情愿的。”
说到这里,杨太太拍了拍身边的空位,让云芳躺下来,母女两个躺在一起,杨太太说:“上上个月,你安姨娘生了病,上吐下泻,折腾得特别憔悴,你二哥不在家,你大哥请了好大夫来看,吃了药总不管用。我出去的时候跟一个姑子说了家里的烦恼,她给我一张方子,回来抓药给你安姨娘吃,吃了三天果然好了。人家既然把咱们家的人给治好了,这钱我是乐意掏的,我就让人封了五十两银子给她送去了。”
“没见病人她们都敢开方子,您也是大胆,人家敢开您也敢用!”
“这是没办法的事儿了,你不知道你安姨娘那几天被折腾的人都瘦了一圈,再治不好,说不定都要转痢疾,拉的时间长了,人可能都没了,万一人没了,你二哥回来我怎么跟他说啊!
也不是我傻大胆真敢用那个方子,你爹他也是同意了,再说了,那个尼姑庵里面的姑子都是有点本事的,他们就是靠给人家看病得一些施舍。我也派人打听了,听说在当地那几个村庄里面有好名声,所以才把方子拿回来。
说到这个,有件事我倒是要嘱咐你,你将来和这些人打交道的时候,可不要被人家的花言巧语给骗了。那句话怎么说,‘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叫我说车船店脚牙还要再加上某些僧道,你不知道那一些道婆道姑那真的是要钱不要命!怪不得你爹不许三姑六婆进门,这些真是败家的根源。”
“怎么说?”
“这些老秃子们当掮客,干的都是见不得人的事儿。我不是说了吗?我跟着你嫂子的嫡母武夫人一起去看什么水陆道场的法会,听完经做完法事,大家都是去喝茶看戏,当时去的太太夫人们不少。
有个尼姑来找我说话,说给我讲什么法华经,我觉得听戏没意思,和尼姑聊聊也好。那老秃子给我讲了几句经书,就提到了前生往事。
说人这一辈子享多少福受多少罪都是注定了的。我本想着,那老秃驴或许会说一些引人向善因果报应的故事,可没想到人家突然跟我说人这一辈子有多少财货也是注定的,那意思是说都是佛祖给的,到手了就要接着,不接着反而要有灾祸。”
云芳本来很放松地躺在杨太太身边听讲,听到这里云芳就觉得有点不对劲,翻身趴在了榻上:“这是要怂恿您做亏心事儿啊!”
杨太太就很得意:“要不说是我闺女呢,你这聪明劲儿就是随了我。咱们娘俩都听出这意思来了,她们说有个雍州的太太,家里老爷抬进来了一个贵妾,平时这个做妾的就嚣张了一些,后来又仗着生下了唯一的哥儿,闹得妾不妾主母不主母的,只是没福气一病死了。这事儿和那个太太没关系啊,但是那个妾的娘家人说这个正房太太害死了这个妾,要打官司,一下子告进了衙门里。
那老秃子就跟我说,那位太太愿意出银子5000两,求我把这件事儿给平了,吓唬吓唬唬那个妾的娘家,事成之后还有银子孝敬。
我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把我给气的呀……闺女,这清官难断家务事,到底这事是怎么回事咱们哪知道啊?中间有一条人命啊。他们两个嘴片一碰就把那太太说的跟那菩萨似的,或许那太太是真的无辜,但是我一个内院妇人能帮得上人家什么忙?不是到最后还要让你大哥出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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