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六,午后。
姜云逸陪同太子随机下营煽情后,午后便来到老相府,因为内阁太小,连能容纳五六十人的房间都没有。
各地上洛的代表人物,其中大半都是有官身的,两千石的郡守也不乏其人,平均年龄四五十。
近畿地区代表悉数到齐,连幽州的人都赶到了,只交州、益州与荆南距离太远,授权了代表出席。
世家公侯方面,公侯们都只派了世子或晚辈出席。
关中则来了太仆寺卿冯德光、扶风郡守李朝阳以及好几位大族族长。
荆州方面,以少府卿文仲谋为首,江夏郡守也来了。
两淮四郡代表最多,足足来了十六位,可见势力之杂。
江南四郡却人丁稀少,只严东吴一人作为代表丹阳,会稽与豫章代表还在路上。
“天下英杰,许多年不曾聚得这般齐了吧?”
姜云逸甫一出场,便先声夺人。
许多人见到来人,都是神色恍惚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这位年轻人,就是今年搅得天下风云激荡的明相了吧?
反应快的已经明白,这是提醒他们朝廷今非昔比,不可能再像过去那般可以听调不听宣。
江东叛乱,竟然弹指扫平,对地方上的震动可想而知。请务必不要怀疑朝廷的实力和决心。
“本相一贯主张和气生财,尽量不要把事做绝。本相反复思量后,认为先前公开竞标的法子不甚妥当。
所以,今日先与诸位试着商议一下,看能否协商妥当。”
众人都很好地收敛了情绪,只是心中有的不屑,有的警惕,有的若有所思。
姜云逸负手面对众人,接着道:“海洋贸易总公司共有一百股,其中五十股归朝廷公有,这是已经确定无疑的。
剩下五十股,中原地区各方势力拢共占二十股;
江东四郡占八股,淮南四郡占六股,交州占五股,关中占三股,荆州占四股,益州占四股。
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众人尽皆沉默了。
好半晌,终于有人按捺不住:
“你这哪是商议?”
有人起了头,立刻许多人出言附和,这都是外地上洛的大族,从来没见过这样的。
姜云逸抬起双手轻轻往下压,止住众人的讨伐,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微笑道:
“商议就是,诸位可以选择接受或者不接受。”
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愈发火上浇油。
“你如何保证海总的货能出得了洋?”
出不去还折腾个锤子?
姜云逸淡然解释道:“朝廷对外海贸易的安排呢,诸位应是已经听说了,这里就不啰嗦了。
诸位若是对朝廷对海总没有信心,自去便是。
方才给各地定下的标准只是上限,各地最多只能认购这么多。
每股作价三万万钱,要不要认购,全凭诸位自愿,朝廷绝不强求。”
此言一出,立刻有人起身愤然离去,姜云逸也丝毫没有挽留的意思。
稀稀拉拉,走了十几人。
“能不能出海还没个保障,朝廷也一个钱不出,却要我等白白拿出一百五十万万钱,这太不讲理了!”
剩下没走的人立刻提出质疑,显然是仍然心存幻想,只是还要讨价还价。
姜云逸负手淡然道:“因为这件事,只有朝廷才能操持。你看,江东割据三百年之久,都没办成像样的水师,百年来,就只是给西洋人充当买办罢了。”
地方上怎么可能办水师?那不是造反么?
严东吴脑门儿青筋跳动,实在是觉得有些刺耳,什么叫割据三百年?这是人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