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缺和丰滢阴狠歹毒,揣着随时弄死董无间的心。
但董无间董老兄差点被自己的好奇心弄死,身体状况还非常糟糕,从那天送走燕常后再没有出来过。
洞府死寂如坟。
陆缺跟韩迟花几次刻意从洞府前经过,都没听到里面有什么动静,估摸是又开始坐死关了。
没奈何,只能再等等。
而风雨来临之前最为平静,就好像平常的每一天。
陆缺得空就去指教薛扈两位师侄,介于薛昂这小子总是心猿难栓,欲念如二八月的猫狗一般亢奋,就打断了他十几根骨头,从物理角度帮他清心。
需知陆缺能把《符箓九章》倒背如流。
他知道主修符箓一道的修士,在起始阶段起笔画符,很难将精气神和灵力落到纸上,必须做到心无杂念。
这对修士的心境要求极高。
另外。
主修符箓的修士为了保证心境,通常都会在破境结丹前守身如玉。
薛昂听完这些人都傻了,照这么说岂不是得当七八十的童子?
陆缺笑呵呵地说风凉话道:“谁让你主修符箓。”
“这……我家里祖祖辈辈做纸扎,替人发送丧事,祖上传下来几道镇尸的符箓,小时候我就学了的,有点经验,所以当时就认为主修符箓肯定比师兄弟们进步更快,制霸参合宫,哪儿想会掉坑里。”
砰!
薛昂飞了出去,脸朝地砸在斗法场,然后生无可恋地躺着不动。
扈小香走到跟前,握住薛昂的左脚脚踝处,提起了他的一脚腿,宛若拖死狗地往外拖。
“你干什么你?”
“轮到陆师叔指导我了,你别占地方。”
“我骨头断了!!”
扈小香不顾薛昂的抗议,一路把他拖到斗法场边儿,砰的甩了下去,然后丢去一瓶参合宫的接骨药膏,“自己处理。”
薛昂大怒道:“悍妇!我记住你了!”
场外的雪初五、丰滢、韩迟花含笑看着这幕,眼眸中的光芒微微泛动,她们年轻时候也曾有类似经历。
岁月的痕迹没留在她们脸上,留在了心里。
或会感慨。
没人能永远年轻,但修仙界永远有年轻的修士。
………
将近七月。
小宁河的荷花已经衰败,吴婴去给亲戚送了祭祀的祭品回来,沿河岸而行,满河的残梗败叶在月光里显得愈发萧条,枯黄的荷叶就像揉皱了的纸钱。
一只小舟劈波而行,撞掉许多干枯的荷叶,蔓延到很远的石桥下面。
吴婴不知不觉走到了石桥上,举目打量着三桥镇。
夜很深。
寥寥可数的灯笼光芒模糊,街上也没什么人了。
很远的巷子窜出一只三花色的猫,扒着树木敏捷地跳到房檐,飞檐走壁,跳过了许多吴婴邻里的院子。
王师弟,马铁匠,赵秀才,林掌柜等等。
这些人和吴婴的年纪相仿,吴婴都还记得他们少年时代的模样,如今他们都已经成家立业,过着平凡但平静的日子。
吴婴轻吸了口气,眉宇渐渐舒展,过了石桥,快步走向镇口的小庙。
小庙很小很矮,神龛里摆着一尊泥塑,披着非常鲜艳的红色绸缎,下面是口铁质的香炉,香灰堆积如山;而贡品没地方摆,许多果脯点心都摆在了外面。
吴婴弯腰拿起块点心,吹了吹上面落的香灰灰烬,张口就吃。
这时阴风从小庙后吹起,传出小宁河河神文化的声音。
“这么大了,还偷吃我贡品?”
吴婴不说话,三下五除二把点心吃完,撩起裙摆坐在小宁河河神庙旁边。
她低头道:“可能……这是我最后一次偷吃您的贡品了。”
当年就是小宁河河神,把孱弱九婴的残魂抱到了吴家,一直看着她成长,视作血缘后辈一般。
听到这话。
小宁河河神立即显露身影,抚着吴婴额头道:“受什么委屈了?”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