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欢日。”卡洛琳解释道,带着有些不言自明的笑容,往温泉标牌那边抬了抬头,“你知道的,有时候还是女性同行方便一点。”
“看情况吧,我还没想好明天的具体打算呢,能一起当然好。”祝槐没有直接答应她,“再说了,出了人命这种事,我也有点”
“斯图尔特夫人真的还有玩乐的心情吗”她问。
“与其说有心情去玩乐,”卡洛琳淡淡道,看了看自己的裙子,“只是看淡了生死吧。”
“钱也花了,虽然说会退款,但毕竟来了这么一趟,不体会下也有点可惜。”
两人交谈间已经走到了一旁免得挡到路人,电梯那边传来“叮”的一声,她看向走出来的两名男性,“你们这么巧也碰上了那直接出吧。”
和专程回来换了衣服的南风不同,刀疤还是早上那身虽然本来也挺板正脸上倒看不出什么疲色,一举一动都很是有点精气神。然而他依旧不是南风擅于相处的类型,俩人在电梯轿厢里估计没说几句话,后者尬笑着也向卡洛琳点点头,就赶紧逃命似的往祝槐这边走过来,这才从她口中听说可以直接搭旅行社的面包车去。
一行人还是按之前的座位上了车,只不过这次副驾驶上少了原先坐在那里的人。
胡子拉碴的司机脸上看不出悲喜,对他们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闷声不吭地抽着烟,等人都坐好后就动了车。
开幕场地当然是在广场,司机给每个人留了电话,等他们都下去就驱车走了。到了这里也没有非得再一起的必要,祝槐大大方方地跟队友打了个招呼,随便找了个座位先坐下了。
游客和居民们都开始6续进场,广场四周早就安排好了供人休息的零散座椅和长桌,中间是预留出来待会儿用作露天舞池的宽阔场地,再前方是之前搭好的舞台,不用说,是要进行表演的。
祝槐注意到那一排帐篷包括魔术师的都拆掉了。
如果就这么告诉魔术师,他肯定会气炸掉的吧。
心里这么想着,祝槐却没有任何要行动的意思,她坐下的时候就已经离开场还剩十来分钟。她拍了两张照片给养父母过去又摸了会儿手机,就看着数字一点点地临近。
七点整,亡灵节准时拉开了序幕。
天色黑了,悬挂在头顶的小挂灯一盏盏依次亮起。有的是骨头形状,有的又是幽灵的,瞧着倒是个顶个的可爱。
绚烂的烟花在上空炸开,最明亮的那束光集中在了舞台中央,打扮得诡异中透出几分美感的歌舞演员们一拥而上入了场。
耳边是悠扬的音乐,服务生将一道道自助菜肴源源不断地递送上桌供人们享用。堆成小山高的奶油冻颤颤巍巍,切好的烤牛肉和羔羊排洒满了香料,最远的一张桌上还摆了各式各样的小蛋糕。
划重点,免费的。
游客太多,要不是偶尔还能看见熟悉的身影,她都以为队友已经开溜了。
祝槐始终动也没动,兴致缺缺地待在原地。
直到有人坐在了桌边另一侧的座位上。
“我还以为这时候合格的警察该在加班。”祝槐说。
“或许你说的是本地警察。”
塞缪尔若无其事地用手背支着下巴,“而不是被勒令不要插手分外之事的外乡人。”
入夜的广场上仍残留着几分暑气,脱下的风衣外套被搭在他自己的胳膊上,里面是件稍显单薄的白衬衣。
不过警察嘛。
祝槐相信对方至少比自己能打。
“你自己的案子呢”她问。
“那么多年前的案子能找到几条新的证言就不错了。”说到工作,青年也不由露出了为难的神情,“又上哪里去找当事人,所以干脆放松一下好了。”
祝槐懒懒看他。
“洛佩兹先生当什么都好,”她似笑非笑道,“就是不适合当个警探。”
对方也不急,“比不上贝奈特小姐唯独不像个一路顺风顺水的学生。”
祝槐抬眼。
从履历看,阿维丝贝奈特的前半生的确是顺风顺水。
台上的演员们男女结对从舞台边沿的缓坡步入舞池,领起了这场露天舞会的第一支舞。周围已经有人在邀请同行女伴或是其他女性,反倒衬得他们这儿惹眼了点。
她正这么想着,就听塞缪尔开了口“我能有幸邀请贝奈特小姐跳一曲吗”
祝槐看了他两秒。
她笑起来。
“好啊。”
警探其人是有一点仪式感在的。
他稍一挑眉,将外套留在椅子上,率先起来欠身行了一礼,这才向她伸出了手。
祝槐礼貌性地将自己的指尖放在他的掌心,看它随着她起身被对方微笑着牵至唇边。
这在旁人眼中理应是一个标准无比的吻手礼,却只有两人知道那蜻蜓点水般的吻并未落到实处,而是落在了塞缪尔自己的虎口,于是这点礼仪只剩下那层可怜的象征意义。
他们站起来时已经晚了,第一支舞曲进入了后半,几个动作耗掉了最后几个节拍。
曲毕就是短暂的休整时间,有的人已经退到场边打算稍作歇息,更多的还在原地谈笑着等待着下一曲的开始。
“我不太会,”祝槐眨眨眼,“警探多担待了。”
要是踩到了可怪不着她。
塞缪尔失笑,“至少说声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