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祚并不买账,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曹寅,“曹大人,本贝勒希望你记得,你是皇阿玛的奴才,皇上才是你唯一的主子。莫要为了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辜负了皇阿玛的信任。”
曹寅吓的冷汗连连,顾不得去想六阿哥这话什么意思,他立刻开口“奴才谨记六贝勒教诲。”
这句奴才喊的声音极大,也震的八阿哥内心火辣辣的。
要知道之前曹寅私底下都是喊他名字的,当着众人也从不自称奴才,都是我来我去,虽然这称呼是他当初要求的,此时此刻依旧不舒服极了。
他自问自己不必老六差什么,曹寅对老六都能这么恭敬,一直以奴才自居。当初面对自己,他怎么就那么痛快答应不用敬称了呢
说来还是看不起自己吧
八阿哥怎么想,六阿哥不想去猜测,训斥完曹寅,他冷哼一声,昂挺胸往外走。他走之后,屋里的人全部瘫软在地。皇家阿哥,果真不容小觑。
“不好了,老夫人。”
与往常一样,曹老夫人孙氏正在众人的奉承下说笑着,就见她院里的一个丫头匆忙跑了进来。她有些不悦,“慌慌张张成何体统,来人压下去打五板子。”
曹老夫人是个爱显摆的,她与人交往经常说的就是自家规矩如何森严,也一直以自己做过皇上的奶嬷嬷而自豪着。今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院里的丫头就坏了规矩,哪怕其他人低头喝茶没看她,她也浑身不自在的很。
教训完丫头,她对着身边的一个老嬷嬷说道“去看看是什么事儿”
挨了板子,丫头身上沾染了鲜血肯定不能让她进屋,免得冲撞了贵人。她只能派人出去询问。
有位三十多岁的夫人笑着说道“老夫人果真治家严格,也只有您这才能培养出侧福晋娘娘这样的人物。”
这位夫人也是曹家人,自从曹氏回江宁的消息传来,曹家不少人就经常到访,尤其是住的进的几位族人,每日必定过来请安。
她的话让老夫人与曹氏都十分受用。想想在京城憋屈的日子,再看看如今,曹氏只觉得扬眉吐气。她想,也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往上爬,这身份不同了,就是不一样。
还记得她第一次往家里写信,告诉祖母皇上把自己赐婚给了八阿哥做庶福晋,当时祖母差点把她骂了个狗血淋头,甚至扬言不会支援她半分,让她安分守己。
她知道曹家答应让她入宫的目的是什么,如今她跟了八阿哥,与当初的愿望背道而驰,祖母自然不满。
原以为祖母对自己有些亲情在,却不想祖母当真心狠。在她做八阿哥庶福晋那些年是一封家书都没有,一两银子都未曾给过她。
曹氏如坠冰窖,但她不敢告诉八阿哥实情。因为她看得出来八阿哥与曹家没什么两样,若知道她没有利用价值,绝对会把她打入冷宫。
她小心伺候、努力迎合,最终打败其他人成功让八阿哥上奏升了她做侧福晋。而后她写信回去报喜,祖母虽然依旧是那套说辞,不过话却比往常松快不少,并且还让人给她捎带了五万两银子。
她想,若不是那五万两银子,八阿哥未必会带着她来江南。因为她有利用价值。
当然,她是不在意这些的,身在曹家她早就明白这一点。也因此,她回来这些时日一直积极地篡唆祖母支持八阿哥。
到今日已经初见成效。
想到这里,曹氏脸上的笑意更浓。
此时,刚才出去的嬷嬷匆匆走了进来,她俯身在老夫人耳边说着什么,成功让老夫人变了脸。
曹老夫人的脸色十分难看,她道“你说的可是事实”
“老奴怎敢欺瞒老夫人,是老爷身边的阿旺亲自过来禀报的。”这嬷嬷是曹老夫人的心腹,一家子都依附于曹家生活,曹家倒了对她可没有好处。
老夫人一拍桌子,“好大的胆子,你去告诉老爷,让他别怕,老身倒要看看他敢不敢”
康熙对她太好,把孙氏捧的过高,虽然她嘴上谦虚着自己只是个奴才,实际上她心里却把自己与慈和太后相比的。康熙算是她一手带大,得天花的时候都是自己衣不解带的照顾着,这些慈和太后可没有。
前几次南巡,皇上也是出奇的好说话,甚至还带着皇阿哥们过来给她请安。这让孙氏有些飘。
六阿哥敢给曹寅难堪,那就是看不起曹家,看不起曹家就是看不起她,孙氏怎么能忍
她轻声嘀咕“不过包衣奴才生的,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就算皇上改了玉碟又怎样,在孙氏眼里,他就是乌雅氏的儿子。
皇上对孙氏是真的好,有些事儿后宫的女人都不见得知道,他却告诉了孙氏。所以,从一开始孙氏就看不上六阿哥和四阿哥。当然,四阿哥自幼跟着佟妃,在孙氏眼里他比六阿哥要好上一点,但也仅仅是一点而已。
“祖母”明眼人都看得出老夫人生气了,这个时候也只有曹氏敢出声。“可是府里出了什么事儿,若是有用得着八阿哥的地方,您尽管说。”
曹老夫人看了李氏一眼,李氏会意,她立刻站起来赶客。别看李氏是曹氏的亲娘曹府的夫人,她在曹家的权利却不如老夫人。很大程度上她就是老夫人的马前卒,老夫人唱红脸她必须唱白脸,所有得罪人的事情都要她来做。
就像现在。
等不相干的人都走了,屋里只剩下她们祖孙三个,老夫人示意嬷嬷开口。嬷嬷对着曹氏说道“是前院的阿旺,他说六阿哥打了老爷和、和八阿哥。”
曹氏的脸当场就变了,她噌的一下站起来,满脸寒霜“这个六阿哥,在宫里的时候就跟我们爷不对付,如今在咱们的地盘上还敢胡来,当真是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