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价格再议?
这人昨日还说这是上等的材料,如今她们拿来了,这木段料子定是有剩余的,到时候这人定会拿去用掉的,那这又该如何算?拿回料子钱不成?
云若夏对老丈人这话不大满意,但毕竟云苓与之相熟,她不好当面反驳,只能把不满噎在肚子里,聚成一团气。
云苓没有多想,不论在哪个年代,懂一门手艺都是很吃香的,而且这伙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傲气,每个品牌都会花高价来养人的。
对于云苓而言,冰娘和这位老丈人,都是她要花铜板儿供着的,所以她自不会在意价不价格的事。
云苓只应了一声好,就与云若夏一同离去,眼下老丈人给出了印章的交期,看来单子的雕刻还要上一段日子。
云苓不想瞎等,从手艺街出来就转到芸香书铺去,买上两刀纸,就和云若夏回家。
她是想着云初在家里,就赶紧让她帮忙把字给写了,也好解燃眉之急。
三日之期眨眼就过,
时日一至,云苓就巴巴地一手拎着七菜羹,一手拽着云若夏前往县城的手艺街,老丈人早已候在铺子门口,伸长脖子往街的前后望去,
只见云苓一来,连忙把印章放到桌上,又拎起刻刀在杜梨木上刻画。
“阿翁,生辰快乐。”
老丈人的手一顿,回过头来看着云苓,“你这小牛精,又来胡诌,哪里省的老头我何时生辰?”
云苓把七菜羹放到老丈人的眼前,笑说道:“阿翁糊涂,今日可是大年初七,人日,人人都生日,自然也是阿翁的生辰。”
云苓说着就将食盒打开,菜肴的香味就飘了出来,“阿翁快尝尝这七菜羹,来年丰收,人也长寿。”
老丈人在云苓打开食盒的那一瞬间,就被里头飘出的香味所勾住,他的肚子咕噜咕噜的响了起来。
他也顾不上洗把手,就拎起木筷,率先往那个油煎堆夹去,这个油煎堆与菜共煮之后,吸了大部分猪乸菜和芥菜的味道,虽不脆,但足够糯,很是美味。
老丈人吃得吧唧嘴儿,乐得邀云苓一同共赏,云苓连想都没想就立马摇头拒绝,
今日一早,她可是见着张氏和云老娘在厨房里忙活的,本以为是做什么美味,不曾想就见到云老娘将东西一样一样下进锅里。
芥菜,南薯,油煎堆,生菜,猪乸菜,油角以及斋片,她看着那一锅糊糊,食欲顿减,她不知道为何要将这么些好吃的玩意儿给混在一处,她接受不了,很接受不了。
可云老娘岂会就这般轻易地放过云苓,愣是一一讲解里头的意头给她听,譬如什么生菜就是和气生财,芥菜就是长命百岁。
云苓只觉得稀饭该多吃两碗,她是逃不过吃的,所以就将她的那份给装到食盒里带出来给老丈人,想着他与云老娘的岁数相近,定是喜欢吃的,果然,她做对了!
“阿翁慢些吃,我去瞧瞧印章。”
“印泥我给你选了草绿色,你说过照夜青,那就是萤火虫,萤火虫的光是黄绿色的,所以我就选了草绿,偏淡一点儿的色彩,你若是不喜,那就自个儿再选,老头我管不着。”
云苓觉得这老丈人的审美是在线的,她心里定下的便是一对绿色的翅膀,如小草那般象征生命力却又不失对自由的向往。
她连忙撸起左边的袖子,先寻出左边小翅膀的印章,把它按下绿泥后,再盖到左手手臂上,诸如此类,盖上四次后,一对深浅不一的翅膀就呈现在眼前,
而随着云苓的摆动,这翅膀仿佛活过来一样,就连云若夏都看呆了。
云苓打量着翅膀的位置,在它的羽翼下打上最后一个拼音,一个属于她们照夜青的商标就此完成。
云苓着重看了眼拼音,刻画的走线十分流畅,甚至比她画在图纸上的还要好些,云苓不禁佩服。
“阿翁,印章工价几何?”
“五贯铜板儿,绝不让别人知晓。”
五贯?
云若夏差点儿闪着舌头,就这么点就要五贯铜板儿啦?
那……那张单子雕刻出来岂不是得上百贯?瞧着倒还真不如找个穷秀才写一天比较好。
云苓从兜里取出五吊铜板儿,“阿翁,不知再小的尺寸能否刻得出来?”
“多小?”
“约莫是尾指的一截,能不能咧?”
云苓是想着在三角裤和月事布,甚至在以后扩展的衣物上盖上她们照夜青的商标,一来区分与别家的产品,二来能够让本来的客户扩充使用本系列的产品。
老丈人咬下一口油角,咸口的,味道竟也不差,不由欣喜点点头,“五日,五日后来拿吧。”
“得嘞,那阿翁慢些吃,我们就先走咯。”
云苓辞了老丈人,就与云若夏到姻缘角去,眼下虽还是在年里,但这边的铺子可是忙得热火朝天,月老红绳差点儿被抢个清空,画像铺子门前排满人。
“这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里头有金子捡呢?”
云若夏这话把走过来凑热闹的大娘八卦之心给勾起来,“这还真是有金子捡呢,你们这两个小娘子还不省的吧?”
云若夏和云苓纷然踮起脚尖往铺子里头望去,金子没瞧到,倒是见到不少人头。
大娘拉着云若夏笑道:“可不是这个金子,听县衙里头当差的人透露的消息,明年若是满了十五周岁但是还未说人家的小娘子的人头税就要收六百文铜板儿咧。”
“六百文?这往年都是一百二十文,足足多了四百八十文,去抢咯。”
对于云家来说,云若春和云若夏都是过十五周岁的,两人就是多交差不多一贯铜板儿,云若夏自是心疼的要命,这要是吃进自家人的肚子里也就罢了,白白给出去还捞不着一个好名声儿,一点也不划算。
“话虽是这么说,但也不是绝对的坏,要是你能生下个娃娃儿,就奖励五十亩地,只要有两个娃儿,第一个娃儿可是朝廷帮你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