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后便放心了。
而随后。
朱翊钧也没有要走的意思,看样子是打算在慈宁宫用膳,李太后便赶忙叫人去安排。
可随着皇儿坐到了炕沿,却又从怀中掏出一本黄的书卷翻看了起来,李太后本来没当回事儿。
可是无意间看到了那书名。
李太后芳心中却又是一惊。
那竟也是一本《管子》。
心中凛然。
李太后不动声色,却又有些忐忑,也不知皇儿何时对管仲之学产生了如此浓厚的兴趣。
这似乎与名教理念不合。
她总觉得皇儿有些走偏了……
可很快。
李太后又咬了咬红唇,变得决然了起来,什么孔孟之道,管仲之学,只要能保住她母子平安便可。
而此时从政经验丰富的李太后,芳心中其实已经有数了。
她知道。
这万历十一年正月里的一场大风波,她母子二人已是胜券在握,如今前线明军有了粮草军饷。
那明军便不会败,明军只要不败,勋贵便不会乱,厂卫勋贵在侧,又有京营虎视眈眈。
这江山呐!
稳稳当当。
忽然。
大明皇太后脑海中,又浮现出沈烈那张英气中透着冷冽的脸,那清亮的明眸中便又闪烁着决然的异彩。
“传本宫旨意。”
此刻。
李太后打算将沈烈之妻再召进宫中,好生褒奖一般。
又数日后。
二月二,龙抬头。
随着三千营再次大举出动,以数千铁骑押送粮草,驰援宣大,人在天津卫码头的沈烈也接到了戚继光的八百里加急。
沈烈筹措的粮草运到了,后续一批又一批的补给物资,将会源源不断的起运,让这戚继光感激不尽。
在信中很是赞赏了一番。
码头上。
沈烈手握这大明军神的私信,瞧着那卑微的用词,眼角竟然有些湿润了,这位戚帅可真是……
被人整怕了。
堂堂大明军神,一声纵横无敌,却在朝堂上四处碰壁,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硬生生被逼的夹着尾巴做人!
这位戚帅被御史台整,被权贵整,被上司整……
倘若不是因为张居正的赏识。
那只怕。
早就解散了他的浙军,黯然下野了。
沈烈默默的将戚帅的书信收好,便又低下头,拨弄着炭盆。
而海瑞在一旁,却细细琢磨着这“犬儒”二字,他琢磨了好几天了,越想越觉得贴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