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这西苑深处的大院子里站满了人,沈烈站在大院门口偷偷看过去,四周围有太监,也有一个个彪悍的带刀护卫。
从服色上来判断,有东厂的人,有锦衣卫,个个都生得一脸横肉,都带着刀,可是却没有半个宫女。
那一道道警惕的目光注视下,虎狼之士所散的肃杀气息扑面而来,让沈烈本能的心中凛然。
这都是精锐呀!
抬头看。
只见大批护卫保护下,甄公子穿着一身华贵的武士服,扎着头巾,正在笑眯眯的看着他。
这位小爷手里还提着一把大弓,面前摆着一个箭壶,壶中长长的破甲重箭叫人望而生畏。
隔着几十米的距离,沈烈神情一滞,便只见那位甄小爷微胖白净的脸上,露出了和煦的笑容。
然后甄公子挥舞着小胖手,向着自己打了个招呼:“来呀!”
沈烈瞧着这位笑容满面的小爷,又哪里敢怠慢,赶忙将长袍下摆一撩,快步上前行了个大礼。
“草民叩见陛下,吾皇万岁……”
话还没说完,沈烈已经被少年天子搀住胳膊架了起来。
天子搀着沈烈的胳膊不让他跪,口中还喋喋不休:“免了……你怎么也变得这般无。”
可是沈烈不理他,将胳膊默默的从他手中抽了出来,还是恭恭敬敬的跪了下去:“万岁,万万岁!”
将礼数做的周到了,沈烈才缓缓站了起来,然后便眼观鼻,鼻观心,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
老老实实当个草民!
反正不管如今这位小爷说什么,沈烈也不会信了,自己已经被他坑过一回了,长了记性了。
这叫吃一堑,长一智。
沈烈站在一旁默不作声,却在自己有限的历史知识里搜寻了起来,这位爷……
万历皇帝呀!
历史上可是出了名的摆烂大师。
历朝历代的皇帝里面,没人比他摆烂摆的更彻底了,还喜欢赌气使性子,为了立太子的事,这位爷二十八年不上朝就不提了。
他还固执的和亲娘赌气,和群臣赌气,和天下人赌气。
他本名叫什么来着?
对了,沈烈突然想起来了,他叫朱翊钧。
见沈烈如此一本正经,朱翊钧便更加悻悻然,小声嘀咕着:“为何一言不,你也成了磕头虫么?”
沈烈忙欠了欠身体,恭敬道:“回陛下的话……是。”
你是皇帝,我是草民,你叫我不当磕头虫?
朱翊钧哑口无言。
这一句话便将他呛住了,看着一本正经的沈烈,原本兴冲冲的大明天子不由得翻了个白眼,那嘴角也微微抽搐起来。
“你……”
可沈烈却更加恭谨了,又恭恭敬敬的欠了欠身,行了一礼,反正礼多人不怪嘛。
此刻沈烈已经打定了主意,做个规规矩矩的老实人,若不然,鬼知道他会不会一言不合将自己推出去砍了?
见沈烈如此恭谨有礼,朱翊钧觉得很扫兴,或许是想起了玄儿姑娘的事情,又觉得有些心虚。
于是这位少年天子便一边嘟囔着什么,一边挽住了手中的大弓,向着五十步外的箭靶子撒气。
弯弓搭箭。
随着那弓弦响动,一只破甲重箭从朱翊钧手中激射而出,铮的一声射在了靶子上。
五十米外一个东厂的番子,便立刻响亮的大叫起来:“正中靶心!”
这一箭射出去,朱翊钧很高兴,便又向着沈烈顾盼生姿道:“哈哈……朕这一箭如何?”
沈烈忙道:“准!”
话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