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释之是真怕刘长一个不小心,把冒顿搞死,因此特别叮嘱,还拖着病体,送了一段,才放心让刘长去长安。
汉军浩浩荡荡,到了陈仓。
离着老远,就看到了一杆龙旗大纛,迎风飞扬。
“是皇兄!”
刘长急忙纵马,迅跑了过来。
刘盈站在远处,也向前几步,兄弟两个,结结实实抱在了一起。虽说刘盈比起刘如意强不少,但也架不住刘长的熊抱。
“快松手,朕要驾崩了。”
刘长嘿嘿一笑,终于松开了手。
他突然道:“二哥,你不是在燕地御驾亲征吗?怎么这么快跑回来了?”
刘盈一笑,“你立了这么大功劳,我不过来阿母都不答应。这不连夜从燕地赶过来,战马都跑死了好几匹。”
刘长咧嘴笑了,突然,他鬼兮兮掏出一枚羊脂玉,递给了刘盈。
“二哥,你看这块玉怎么样?”
刘盈扫了一眼,就笑道:“是块顶好的羊脂玉,比宫里还好!”
“竟然是真的?”刘长脱口而出,“舅父没骗我?”
这小子直接就把吕释之给卖了,还真是丝滑,半点迟疑都没有。
刘盈翻了翻眼皮,“长啊,你还是手下留情,不然朕就要砍舅父的白头了。”
刘长怔住,他皱着眉头,思量半天,还是一脑袋浆糊。
“二哥,你知道宫里的东西不好?”
“嗯!”
“那你知道舅父骗伱?”
“嗯!”
“那你怎么还能忍?”
刘盈忍不住大笑,“你这竖子……我教你一句话,不痴不聋,不做当家翁。我成天嚷嚷着往外面看,鼓励出海,鼓励去西域探险。说什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日月所照,皆是汉家疆域。我光是这么说,能有什么用?要让人看到好处,他们才愿意出海,愿意去西域啊!没有好处的事,谁会干?”
“那,那你可是天子啊!凭什么不能用最好的?”刘长怒道。
刘盈摇头,“长啊,你忘了吗!有句话叫上行下效,如果天子肆无忌惮,什么都要最好的,层层压下来,只怕就要天崩地裂了!你想想秦始皇,他要最好的宫殿,要最大的陵墓,不惜民力,累死无数百姓。结果如何?大秦天下,拱手让给了咱们刘家!”
刘长认真思量,片刻之后,憨笑道:“当皇帝太累了,还是当大将军好!挥十万大军,横行天下,看谁不顺眼,就灭了谁!快意恩仇,率性而为。这才是大丈夫所为!”
刘盈哈哈大笑,“好,你这竖子,是咱们汉家的大丈夫!”
“来吧!”
刘盈伸手一指,原来在不远处,有一驾十六匹骏马拉的辇车。
刘长看着很眼熟,“二哥,那,那是当初阿父出巡的时候,用的辇车!”
刘盈笑着点头,“坐上吧!”
刘长冲过来,欣欣然绕了一圈,这才翻身跳上去。
“二哥,你也来啊!”
刘盈没有答应,反而坐上了车辕。
“坐稳了,我给你驾车!”
这可是天子驾车,不是一般的僭越!
随着刘长出征的季布和栾布都看到了,他们面色一变,想要来劝阻。
但是陈买几个却笑着阻拦。
“没事的,陛下和代王是兄弟,他立了如此大功,理当受这份礼遇……你们这些当臣子的别胡乱生事,就不会出事。好好的兄弟之情,都被你们败坏了。”
季布和栾布互相看了看,苦笑道:“不是我们多事,朝中那么多人……他们不会答应的!”
“他们?也配!”
季布猛地皱眉,“什么意思?”
陈买哈哈大笑,“就凭着这一次的功劳,我们这些人足以升官进爵,甚至位列三公九卿……这個大汉朝啊,该彻底交给年轻人才是!”
他这话说完,立刻得到了周胜之、夏侯灶等人的响应。
“没错……阿父他们都老了,没了锐气……这一次大战,除了安汉公,余者皆不足道也……尤其是太尉周勃!更是饭桶废物!”
周胜之不爱听了,“夏侯灶,你凭什么骂我阿父?”
夏侯灶气哼哼道:“怎么不能骂?他手握禁军精锐,还有燕军、代军,全都是顶级精锐!结果他不敢主动进攻,只能龟前进,简直是天下之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