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明阶与那杀气凛然的江雪禾谈话后,便给出了这个解决法子——将缇婴从玉京门除名,玉京门再无法用弟子令牌上所留的力量,来控制或伤害缇婴;而江雪禾愿意安静待在阵中,不再破坏这个法子。
江雪禾亲眼见花长老消了缇婴的名字,他自己又用自己的神魂探查一番,才微微笑。
江雪禾温润有礼貌:“如此,我满意了。有劳长老。”
藏于暗处操控法阵的七十二长老、站在封仙阵外的花明阶,一时都用古怪又敬佩的眼神打量着江雪禾。
不愧是仙人转世。
不再掩藏实力的江雪禾,无愧于他当年的杀名“夜杀”。
此时,这少年慵懒又优雅,疏离又客套。双方分明已是仇敌之势,江雪禾那般清雅温和的模样,又让他们生出错觉,以为双方之间还有谈判的机会。
丛丛黑气包裹着江雪禾,那是黥人咒。
花明
阶道:“你还是不肯解除敕令吗?”
江雪禾挑起眼。
他慢条斯理:“我说过了,我不会。”
他轻笑着叹:“可惜你们不信啊。”
众人怔怔:江雪禾本性……这般的“妖气森森”吗?
哪里像个仙人模样?
他们不会又搞错了吧?
长老们偷看花长老,花长老却确定没有弄错。
花长老道:“解除敕令,天下人皆可看到仙路大门。这是对世人都有好处的事。你为何不肯?”
“花长老好是大义凛然,”江雪禾慢吞吞,温文有礼,“敕令一旦解除,仙门有路,魔门亦有道。早已消失很久的魔气会再次纵横天地,滋生魔物,破坏普通百姓的生活。那可不是如今的无支秽、秽鬼比得上的力量。你为了成仙,不惜要魔重新诞生吗?”
在场诸人,皆有些不自在。
玉京门本身圈养的无支秽,不就是为魔而培养的养料吗?他们虽然没有成功,但是若世间再无仙路,他们自己都要生出心魔了。
有人便正义凛然道:“魔气又何惧?我玉京门除魔卫道,以为己任。”
江雪禾幽幽看着他们。
他玩味道:“恶魔一旦放出,就收不回来了。”
花长老甩袖,阻止他继续蛊惑他人之心:“你枉为仙人,却不庇佑众生,如今还说这样的胡话,将魔与仙同道而论。你若真如你说的那般为众生着想,昔日便不该封印仙门,只封印魔门便是。”
江雪禾道:“凡事皆有代价,皆要平衡。”
他俯下眼,暗自思量。
花长老:“说来说去,你不肯如我等所说,听我们的安排,和平解除敕令?”
江雪禾撩起眼皮看他们。
他不说话,已然是一种态度了。
花长老怒道:“好,那你就别怪我等的手段了。”
花长老拂袖要离去时,听江雪禾慢悠悠:“凡事皆有代价。你如此行径,可能承受你将要面临的代价?”
花长老悚然一惊,回头看他。
江雪禾静静看着他们:“惹怒一个仙人的代价。”
他话语平静,话中凉意,让一整个封仙阵内外之人皆失声,心中不安。
花长老半晌咬牙道:“若能解除敕令,我为众生先迎仙人之怒,义不容辞。”
江雪禾轻嗤一声。
众人又怒又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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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玉京门中的弟子们,先从长老们那里听说——
江雪禾曾是“夜杀”。
夜杀之名,夜杀之恶,多年前,是笼罩于修真界低阶修士头顶的一片乌云。他们不知有谁会买自己的命,不知何时会被无冤无仇的夜杀取走性命。
断生道灭门,修真界人人叫快。
而江雪禾就是夜杀!
花时和陈子春皆怔愣。
连陈子春,都霎时想起了以前自己做凡人时,听到
的许多无辜修士死于夜杀之手的噩耗。
连很少下山的花时,都听说过夜杀的残忍弑杀。
弟子们纷纷怒起:“我入门前,曾有一个交好的师兄,就是被夜杀所杀!”
“我伯伯一家十二口人,都是被夜杀所害!”